第16章 暗中标好的价格（2/2）

狄安娜出了院门，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仍然半开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得晃动。

她收回视线，拉起兜帽，将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下，略微调整了一下长袍，让衣摆完全遮住自己拖曳在地的尾巴。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起眼，仿佛只是这个城市里再普通不过的行人之一。

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掩饰，都无法真正融入人群。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石油小镇的时候，她就因为这条尾巴，被人当成异类嘲笑。

街头的孩子们会冲她扔小石子，边跑边喊着刺耳的称呼；有些大人则对她投以警惕甚至嫌恶的目光，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她也曾试图过找一份正经的工作，让自己融入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可无论是工厂的管理员，还是街边餐馆的老板，在看到她的蛇尾的时候，都会露出犹豫的神色，找各种理由推脱。

“抱歉，我们不招……嗯，像你这样的人。”

“你的尾巴不太方便吧？怕是影响工作……”

“不是我们歧视，只是……客人可能会不太习惯。”

从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一次次的碰壁，她渐渐明白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她永远都只是个异类，一个不属于那里的人。

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模样。她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可这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

狄安娜微微咬紧牙关，指尖收紧了衣袍的一角，尾巴悄然收缩了一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依旧不觉得自己会被接纳，但至少，今天她还有一个落脚点。

随后，她顺着西摩指示的方向，顺着街道缓步前行。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商贩的吆喝声夹杂在微风里飘散，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和街边小吃摊上的油烟味。

狄安娜尽量让自己不去吸引过多目光，贴着街道边缘行走，偶尔有几个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她只是低着头，步伐不疾不徐地穿梭在人群中。

拐过街角，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一座老旧的门牌出现在视线之中，正是和那座小院相邻的孤儿院。

她站在原地，没有刻意靠近，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里。

孤儿院的大门是半掩着的，从里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清脆而稚嫩，在这片街区显得格外生动。

“快点，妮可！”

一个活泼的童声从院子里传出来，紧接着，一个扎着两条小辫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过院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

他们正围着一个简单的布球在嬉戏，一个高个子的男孩故意把球抛得很高，那个被叫做“妮可”的粉发女孩跳起来去接，却还是差了一点，球从她指尖划过，掉在了门口的石板上，骨碌碌地滚到了狄安娜脚边。

几个孩子的目光都投向了狄安娜，原本热闹的欢笑声突然安静了一瞬。

狄安娜低头看着那个布球，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下腰，捡起布球，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随后将它递向那个名叫妮可的女孩。

妮可怯生生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紧张。

她看着狄安娜被兜帽遮住的脸，目光落在她手上，眼睛眨了眨，却没有像孩子那样露出害怕的表情，而是小声道了句：“……谢谢姐姐。”

狄安娜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收回手，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兜帽的阴影掩盖住她的表情，只留下尾巴摇摆的沙沙声，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