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对酌谈心（2/2）

不一会儿，食材煮熟了，我夹起一块毛肚，在红汤里七上八下涮了涮，放入口中，麻辣鲜香，口感爽脆，满足地说道：“雪子，尝尝这个，可好吃了！”雪子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入清汤里涮了涮，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道：“哇，这个味道也很棒！”

吃着吃着，雪子不小心吃到了一点辣，被辣得直呼气，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泪花，她赶紧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还不忘调侃自己：“哎呀，我还以为我能挑战一下呢，没想到这辣这么厉害！”

我见状，赶忙拿起纸巾，轻轻帮她擦拭嘴角的辣椒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温热而细腻。雪子微微一怔，显然有些意外，但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嘉许，仿佛对我这份细心照顾很是受用。我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雪子小姐，辣到你了。”雪子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雪子看到我爱吃的鸭肠快被我涮光了，就主动拿起筷子，夹了大量鸭肠放入锅中，说道：“你这么喜欢吃，多吃点。”我心头一暖，连忙道谢。在这你来我往间，火锅的热气腾腾，将我们之间的氛围烘托得愈发温馨。周围的食客们欢声笑语，与我们这一隅的温馨画面融为一体，让人愈发沉浸在这异国他乡的中式温情之中。

用餐的时候，我和雪子还叫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都有了些微醺。雪子两颊泛红，眼神却愈发明亮，透着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洒脱与畅快。她兴奋地说着这一天的见闻，言语间满是愉悦：“哎呀，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想不到来到美国，还能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时光，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啦！”

酒足饭饱，我们起身走出火锅店，夜晚的唐人街依旧热闹非凡，灯火辉煌。雪子脚步已经有些摇摆不定，起初她还逞强地说着“没事”，可没走几步，身形愈发晃动。我赶忙上前扶住她，她也没有再拒绝，顺从地挨着我，任由我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一路上，我们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那般自在。雪子突然脚步一顿，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转过头来，眼神带着几分醉意的迷离，却又无比认真地盯着我，问道：“能和我说说吗？你为什么要去日本呢？还有，你跟小田是怎么认识的？你……真的爱她吗？”她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既然你们相爱了，为什么后来又跟那个叫苏瑶的中国姑娘在一起，还不远万里跑到美国，要当面跟小田分手？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我心头猛地一揪，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沉默片刻，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缓缓开口：“人啊，有时候就是矛盾的动物。我和小田确实有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那些回忆至今想来都还暖着心窝。可是，当得知她要回归家族，面对那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和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我对我们的未来一下子就没了信心。”我微微仰头，望着夜空，像是想把眼眶里即将涌出的酸涩憋回去，“也是机缘巧合，后来我认识了苏瑶，还有其他一些朋友。大家同为中国人，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隔阂，那种熟悉感和亲近感，让我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或许，我选择跟小田分手，是一种理智的抉择吧，也算是向现实低了头。”

雪子静静地听着，眼神里满是专注，等我说完，她轻轻晃了晃我的胳膊，追问道：“那你既然心里这么矛盾，是不是说明，到现在你还放不下小田呢？”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也许……我现在没有资格再去谈什么放不放得下。我只想当面跟小田把事情说清楚，向她真诚地表示歉意，然后祝福她，让她安心回归家族，去过属于她的生活。”

雪子微微叹了口气，像是理解了我的无奈，又像是在为这段复杂的感情惋惜。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雪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幽幽地开口：“哎呀，如果一个人，就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就像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没有什么国界之分，那该多好啊！这世界本就不完美，人生也处处残缺，我们都在这其中挣扎、徘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又透着几分苍凉，在这热闹的唐人街夜晚，竟显得格格不入。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从未表露过的另一面，那是对纯粹情感、无界交流的渴望，被这现实的世界无奈地压抑着。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夜风吹拂，思绪也跟着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