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中再会旧时人,古今对话暖心田(1/2)
野史中“马生”的零星踪迹,如投入心湖的石子,让马骥心境发生微妙变化。白日里,他仍需应对现代生活的“古礼后遗症”——点餐时差点拱手称“有劳”,与人道别时习惯性躬身作揖,引得旁人侧目;可到了夜晚,当城市喧嚣沉寂,独处一室时,那些被勾起的记忆便愈发清晰,他开始频繁地做着连贯而真实的梦。
第一夜,他梦回宋代汴河画舫。
烟雨朦胧,河水轻漾,雨丝打在船篷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他依旧穿着那身淡青色褙子,独自坐在舷窗边,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木栏,看着雨珠坠入河中泛起圈圈涟漪。前舱的丝竹声隐约传来,伴着文人雅士的谈笑,惬意而清雅。
忽然,珠帘轻响,一位儒雅清癯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正是那日邀请他赋诗的“赵相公”,梦中的形象格外清晰。他自顾自地在马骥对面坐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香清冽,混着雨气弥漫开来。
“马兄那日,可是嫌我等诗作粗陋,不屑与伍?”赵相公微笑着,目光温和却似能洞穿人心。
马骥在梦中感到熟悉的局促,连忙摆手:“岂敢岂敢,在下实是才疏学浅,恐贻笑大方,绝非轻视诸位。”
赵相公举杯饮尽,望着窗外雨幕:“诗之妙,不在辞藻堆砌,而在真心流露。那日见兄台独坐听雨,神游物外,眉宇间似有千古之思,这份心境,远胜于我等寻章摘句。”他转头看向马骥,眼神愈发温和,“兄台非常人也。虽不知你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但这一身风尘,满眼沧桑,骗不得人。你心中所藏天地,恐非这区区画舫、汴梁一城所能容。”
马骥怔住了,梦中的对话虽非真实经历,却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漂泊与孤独。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的来历,却发现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赵相公也不追问,又为他斟了一杯酒:“雨有停时,宴有散日。然心中所得,风雨不侵,聚散不夺。马兄,珍重。”说罢,他的身影随着渐沥的雨声,悄然淡去,只留下杯中晃动的清酒与满室清雅的气息。
第二夜,他置身于唐代长安西市的胡人酒肆。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胡姬的舞步轻盈曼妙,琵琶声激昂奔放。酒气混杂着香料、烤肉的气息,构成了盛唐独有的鲜活氛围。他在梦中仍能感受到那身坦领襦裙的别扭,却不再有往日的羞愤,只是平静地坐在角落,看着那个曾调笑过他的粟特商人,正与同伴畅饮高歌,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热情与活力。
商人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转头看来。出乎意料地,他并未露出轻佻神色,反而举了举手中的银杯,用生硬却爽朗的汉语大喊:“喂!那边的朋友!一个人喝酒无趣,过来共饮!长安的酒,要与天下朋友同醉!”
他的笑容坦荡热烈,带着丝绸之路上特有的豪爽。马骥忽然明白,那日街头的调笑或许并无恶意,只是这开放时代中,一种直接而不拘小节的交流方式。他隔着喧嚣的人群,对商人遥遥颔首致意,仿佛回应着千年前的善意。商人哈哈大笑,转头投入欢宴,而马骥心中的芥蒂,也在这盛唐的烟火气中悄然消散。
第三夜,他来到明代的陶瓷作坊。
窑火已熄,月光如水洒在满是尘灰的院子里,龙窑静默矗立,如同沉睡的巨兽。陶窑主独自坐在倒扣的匣钵上,抽着旱烟,烟圈在夜色中缓缓散开,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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