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旭脱帽:颠张醉素狂草仙(1/2)
从荐福寺出来,马骥的脑子还沉浸在吴道子“吴带当风”的神迹里,手里攥着杜甫的青袍,脚步都飘乎乎的。刚拐过朱雀大街,就被一阵鼎沸的人声拽回现实——前方的“曲江亭”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连墙头上都扒着人,叫好声此起彼伏,比酒肆里划拳还热闹。
“干啥呢?这是耍杂技还是变戏法?”马骥好奇心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踩着别人的鞋尖、顶着旁人的白眼,终于挤到了前排。一抬头,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喊出声。
亭中央的空地上,铺着一张丈许长的白绢,白绢旁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砚台,里面盛满了浓黑的墨汁,墨香混着酒香飘得老远。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白绢前,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用一根布带随意束着,身上的青色官袍领口大开,沾满了墨渍和酒渍,脸上通红,显然喝了不少酒,正是被誉为“草圣”的张旭。
张旭没动笔,反而在空地上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时而仰天长啸,声音清越如鹤唳;时而顿足捶胸,像在发泄什么情绪,脚步踉跄,差点撞到砚台。围观的人却见怪不怪,反而屏息凝神,眼神里满是期待,有个书生还小声说:“张长史要‘入神’了!”
“入神?这看着像喝断片了啊!”马骥心里嘀咕,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要是在现代,他早掏出手机打120了,“这状态别说写字,能站稳就不错了吧?要不要找个大夫候着?”
突然,张旭停下了踱步,双眼猛地睁大,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亮,像有火焰在燃烧。他大喝一声,一把扯下头上的璞头,随手扔出老远,璞头砸在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头上,小孩非但没哭,反而兴奋地捡起,当成了宝贝。张旭一把抓起旁边的巨笔,笔杆比马骥的胳膊还粗,他像握剑一样握住笔杆,饱蘸浓墨,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白绢上,晕开一个个小黑点。
没等众人反应,他已扑到白绢前,笔走龙蛇!
那哪里是写字?分明是一场情绪的火山喷发!笔锋落下时重如雷霆,在白绢上砸出深深的痕迹;提起时轻如鸿毛,线条细如发丝;转折处凌厉如刀,棱角分明;连笔时连绵如瀑,一气呵成。字迹大小错落,有的如巨石坠地,有的如飞燕掠空,完全打破了方块字的束缚,在白绢上狂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马骥瞪着眼睛,试图从那些扭曲的线条中辨认出一个字,结果看了半天,只觉得像一群受惊的蛇在纸上乱爬,又像暴雨打在窗户上的痕迹——完全看不懂!“这……这是抽象画吧?还是高级版的鬼画符?”他喃喃自语,“要是考试写这字,老师不得给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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