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炼方向(1/2)
林邑川抬手推开斑驳的木门,“吱呀 ——” 声里飘出混合着樟木与墨香的气息。
这声音仿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他深吸一口气,熟悉的书香扑面而来,混杂着岁月沉淀下的陈旧木质味道,让他心头一松,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
白发苍苍的老掌柜从书堆后探出头,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哟,小川子!半月不见又长高了!”
他说话间绕过堆成小山的线装书,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林邑川肩膀,震得肩头的草屑簌簌掉落。
“王叔。” 林邑川轻唤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这位老人是他童年记忆中最温暖的存在之一。
小时候,母亲常带他来这儿找父亲,那时他还只能踮脚够到最低层的书脊,如今已能轻松取中层的典籍。
踏入书局,暖黄的光晕自头顶的羊角灯倾泻而下,将店内笼在柔和的光线里。
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在青砖地上洒下细碎的金斑,像是时光的碎片,静静铺展在脚下。
中央是两排齐腰高的檀木书架,每格都按经史子集别类,陈列着《论语集注》《农政全书》等常见典籍,书脊被摩挲得泛着油光,透着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
几本半开的书摊在案几上,纸页微微卷起,似乎刚有人翻阅不久。
几个书生正踮脚取下感兴趣的书籍,翻开时书页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间或夹杂着低声的讨论。
他们衣袖宽大,谈吐文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东墙立着六扇雕花屏风,屏面上的梅兰竹菊图案虽已褪色,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屏风后隔开的雅间里摆着竹榻与矮几,专供文人抄录誊写,此刻有位老者正伏案疾书,毛笔在宣纸上游走,墨香随着笔尖晕染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的专注感。
西墙则是高耸入顶的通天书架,由黝黑的铁力木制成,层层叠叠的书册几乎触到雕花的房梁。
那些厚重的典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智慧,每一本书都像一个等待被打开的秘密。
最上层蒙着灰布,隐约可见泛黄的卷轴和贴着朱砂签的羊皮卷,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密。
林邑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层书架上,心中莫名浮现出那枚透明小球的影子。
角落里的青铜香炉飘着袅袅青烟,炉身刻着的云雷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与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在半空交织成金色雾霭。
那缕轻烟仿佛也在诉说着什么,只是没人听得懂它的低语。
“还在找那本《金石录》?” 老掌柜掀开柜台后的竹帘,露出堆满账本的内室,算盘珠子在光线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上月漕运翻了船,江南来的货全泡了汤。”
他惋惜地咂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遗憾,突然眼睛一亮,“不过前日收了本无名手记,是一些古文,不知里面的内容。”
林邑川摇了摇头,语气认真:“王叔,今儿不寻《金石录》了。
您这儿可有记载奇珍异宝、玄诡物件的典籍?
越生僻越好。”
老掌柜扶了扶滑到鼻尖的水晶圆框眼镜,皱纹里溢出笑意:“巧了!
前日刚收上来的那本算一本,还有这两本 ——”
他说着,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从通天书架顶层取下两本厚重典籍。
封面的织锦已褪成灰紫色,边角结着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在指尖。
三张梨木长桌上很快堆满了古籍。
《九州异物志》的竹简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文字间夹杂着朱砂绘制的古怪图腾;
《玄门百工录》的宣纸薄如蝉翼,墨迹却在烛光下隐隐流转;
那本蓝布面的前朝手记里,歪斜的小楷旁密密麻麻批注着红笔,不知历经多少人手。
林邑川翻开书页时屏住了呼吸,羊皮纸特有的咸腥气混着樟脑味扑面而来。
他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的字迹,仿佛触摸到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他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间机械翻动,眼睛扫过 “夜光珠生于南海鲛人泪”“玲珑锁遇血自开” 等记载,心却越沉越低。
这些典籍虽然记录了许多奇异之物,但没有一样能解释他手中曾出现过的透明小球。
那种东西,既非寻常法器,也非普通灵物,更像是某种…… 超越认知的存在。
烛泪滴在《玄门百工录》的 “机关术要” 篇上,将 “触之即隐” 四字晕染开来。
他猛地凑近细看,却发现说的是墨家失传的隐形机关匣。
短短一炷香时间,三本古籍已被翻得凌乱不堪,可关于那枚透明小球的只言片语,终究像石沉大海般无影无踪。
林邑川盯着案头凌乱的古籍,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一下,抬眼望向正在整理账本的老掌柜:“王叔,能把您前日收的那本无名手记给我看看吗?”
老掌柜手中的算盘珠子 “哗啦” 轻响,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水晶眼镜,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笑意:“就知道你惦记着这稀罕物!”
他又一次踩着木梯登上通天书架顶层,取下那本蓝布面手记时,灰尘扑簌簌落在肩头。
他小心地用衣袖擦去封面的尘土,递到林邑川面前。
泛黄的扉页边缘微微卷起,封皮上歪斜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唯有封底角落一枚暗红指印,在烛光下透着几分诡异。
林邑川双手接过手记,指尖触到布面粗糙的纹理,仿佛摸到岁月的褶皱。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就像当初拾起那个铜匣时的感觉一样。
他缓缓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那些如虬结古藤般盘曲的古语字符上。
方才翻看其他典籍时,他还能勉强认出几个熟悉的字句,而这本手记的文字却完全不同 —— 它们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变体,晦涩难懂,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余自弱冠仗剑,遍历八荒……” 这是唯一能辨识的句子,后面的文字则如迷雾一般难以捉摸。
林邑川摩挲着蓝布封皮上暗红的指印,喉结动了动:“王叔,这本手记多少钱?”
老掌柜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摇头:“实不相瞒,前日晌午有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晃到书局,拿这本破册子换了两个铜钱买馒头。”
他瞥了眼堆在角落的古籍,“满篇鬼画符似的古语,搁我这儿也是占地方,你若要 ——” 苍老的声音顿了顿,“照旧两个铜钱,就当给你解闷。”
林邑川毫不犹豫地点头:“王叔,这本手记我要了。”
尽管没带对照书,可他清楚,若就此错过,恐怕再难寻到这般记载奇闻的古籍。
老掌柜笑了笑:“你这孩子,连内容都没看完就下决断?
这手记用的是前朝古语,寻常人连读通都难。”
“无妨。” 林邑川摸出怀中仅有的两枚铜钱,郑重地放在柜台上,“我曾跟着同窗学过些古语,虽不能全懂,但慢慢琢磨总能参透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记收入怀中,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羊皮纸的粗糙质感。
那股奇异的温热依旧在他掌心回荡,仿佛那枚小球并未真正消失,而是以某种方式,将线索留给了他。
走出书局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蓝布封面上,那枚暗红指印仿佛在暮色中鲜活起来,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千般隐秘。
林邑川回头望了一眼书局,老掌柜正站在门口擦拭玻璃柜,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风掠过街角,掀起他衣角的一角,也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犹豫。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而那本蓝布面的手记,或许正是揭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林邑川推开家门,灶台飘来的白菜炖豆腐香气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那熟悉的味道像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缠住了他的心。
母亲正踮脚往梁上挂晒干的辣椒串,红艳艳的一串串挂在房梁下,映得她鬓角泛红。
竹篾筐在她脚边轻轻摇晃,里面还堆着几把刚摘回来的青葱。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母亲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学堂小考,先生说提早下学了。” 林邑川一边答话,一边踢掉沾满泥土的布鞋,把手上的书摆了摆。
母亲转过身来,用沾着面粉的手背擦了擦汗,指尖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白印:“在镇子上转了转,又去书局看了会儿书,顺便买了本书回来。”
她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揉面。
案板上是一团已经醒好的面团,蒙着湿润的屉布,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林邑川站在门口,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却又隐隐有些发紧。
他知道,自己隐瞒了太多事情。
那个神秘的铜匣、消失的小球。
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该接触的东西。
“离吃饭还有个把时辰,你先歇着。”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团搓成长条,动作熟练而温柔。
木盆里的水晃出细碎波纹,映着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像是洒了一池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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