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湖秘闻(1/2)
暮春的斜阳把前院的青石板染成蜜糖色。
林邑川背着沉甸甸的竹箱跨进院门,忽见父亲与一名玄衣男子并肩立在老槐树下。
那人腰间悬着半块青铜令牌,暗纹在余晖中泛着幽光,与父亲衣角露出的残缺令牌竟能完美拼合。
两枚碎片般的铜牌,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在夕阳下默默诉说着尘封的岁月。
“小川!” 林父抬手招呼,粗布袖管滑落时,臂弯处狰狞的旧疤若隐若现,“这是你张叔叔,当年在苍狼关……”
话音未落,玄衣人已上前半步,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落在林邑川肩头,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压迫感:“好小子,文魁算圣的匾额都挂到清河镇头了!”
他仰头大笑,震得槐树枝叶簌簌作响,惊起檐下筑巢的麻雀。
林邑川注意到,对方腰间佩剑缠着褪色的红绸,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那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战场上用来擦血的巾帕,被他当作纪念品珍藏至今。
父亲递茶时,两人交换的眼神里藏着默契,仿佛有千言万语都融进了茶香袅袅的沉默中。
那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懂的目光 —— 无需多言,便知彼此。
正当林邑川与张叔叔寒暄时,厨房方向飘来一阵浓郁的肉香。
林母系着靛蓝围裙探出身来,鬓角沾着些许面粉,嗓门清亮地喊道:“小川!快收拾收拾,把你张叔叔也叫上,今儿炖了野山菌老鸭汤,再不来可就凉透啦!”
话音刚落,灶间柴火噼啪爆开,混着蒸腾的热气,引得老槐树上的麻雀都扑棱着翅膀,朝着香味的源头张望。
夜幕缓缓降临,暮色悄然褪去,皎洁的月光缓缓爬上窗棂,为屋内洒下一层银辉。
八仙桌上,两个酒坛早已见了底,陶碗里盛着的酒,在月光与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琥珀色的迷人光泽。
林父布满老茧的手掌紧紧攥着陶碗,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与张叔碰杯时,力道十足,清脆的碰撞声中,几滴酒液飞溅而出,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渐渐有了醉意,喉间溢出的笑声爽朗而豪迈,惊得檐下栖息的夜枭扑棱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夜空。
随着酒意上涌,他们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从苍狼关漫天的风沙聊到军营里艰苦却充满热血的岁月,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林父说起某次战役中,寒风如刀割,他们在战壕里坚守三天三夜,啃着冻得硬邦邦的干粮,眼中满是追忆;
张叔则笑着补充,那时谁要是能喝上一口热水,都觉得是天大的享受。
“那时候啊,” 张叔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声音低沉,“我们守的是西线最险的一段城墙,对面是北蛮的‘黑狼骑’,个个身高马壮,披着重甲。
那一仗,我们中队死了七个兄弟。”
林父点头,眼神黯淡了些:“我记得,那天是冬至,天还没亮,敌军就压上来了。
箭矢像雨点一样往下砸,连盾牌都被射穿。
我亲眼看着李二狗子被一支流箭贯胸,倒在我面前。”
林邑川听着,心中震动。
他从未想过,父亲口中轻描淡写的 “打过仗”,竟藏着如此惨烈的记忆。
“但你们还是守住了?” 他忍不住问。
“当然。” 张叔拍了拍桌案,“你爹当时可是全军公认的‘铁脊梁’。
敌人攻城最猛的时候,我们的军旗被炸断了旗杆,是你爹冲出去,一手扶住旗杆,一手挥刀砍翻三个敌兵,硬生生把旗帜重新插回城头!”
林父笑了笑,似乎不愿多提那段日子:“都是命硬撑下来的。
那时候哪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身后的人失望。”
“那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张叔转向林邑川,眼神中多了几分骄傲,“那天夜里,我带人杀出一条血路,把他背回来的。
他胸口被刺了一刀,差点就没命了。”
林邑川怔住了,望着父亲平静的脸庞,突然觉得那道旧疤不再只是皮肤上的痕迹,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勋章。
“后来呢?”
“后来嘛……” 张叔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你爹伤好了之后,又回到了前线。
那时候他已经升为副统领,带着我们一路反攻,最后把北蛮赶出了国境。
那一战后,他本可以留在军部,却被调去了边疆驿站,说是‘功高震主’,有人怕他坐大。”
林父只是笑笑,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
“我这一生,不求官,不求名。” 他低声说,“只要对得起这片土地,对得起身边的人,就够了。”
林邑川低头看着手中的陶壶,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在夜晚独自站在院子里,遥望北方;
为什么他指导自己修炼时总是那么严厉;
为什么他会在看到那块 “文魁算圣” 的匾额时,眼里闪着泪光。
那不是简单的荣誉,而是一个老兵,对自己青春岁月的回应。
“你还记得李二狗子吗?” 张叔忽然问。
林父点头:“那个南河来的小伙子,爱唱歌,打仗时还总哼着家乡小调。”
“他的儿子,现在在木灵城当捕快。” 张叔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前阵子我路过那边,见到他,长得跟他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林父沉默许久,然后举起酒碗:“敬那些没回来的人。”
“敬!” 张叔毫不犹豫地碰杯。
两人的酒碗再次相撞,清脆的声响中,仿佛听见了远古战场上的号角与呐喊。
林邑川也举起酒碗,加入其中:“敬我爹,敬张叔,敬你们这些守护家园的人。”
三人一饮而尽,屋内的气氛沉重而温暖。
窗外,夜风拂过槐树,枝叶沙沙作响,如同远方传来的鼓声,唤醒了尘封的往事。
张叔放下酒碗,忽然叹了口气:“小川啊,你爹是个真正的汉子。
他本来可以做将军的,但他选择了回家,陪你长大。”
林父笑了笑:“将军再大,也比不上一个家。”
林邑川眼眶微红,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仅要继承父亲的武艺,更要继承那份责任与信念。
张叔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溢出半声叹息:“我这双铁脚板,怕是把方圆五百里的官道都踩出了印子。”
他伸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皱纹,“灵植城‘震远镖局’的镖旗,从城西药田插到城东码头,这些年押过的药草,连起来能绕木灵城城墙三圈。”
说到兴起,他猛地拍案,震得碗中残酒晃出涟漪:“上个月刚从翠叶镇押回一批数十年份茯苓,那可真是险象环生!
半道杀出‘黑风寨’的马贼,多亏老子当年在苍狼关练出的眼力,一眼就瞧破他们埋伏在山坳里的绊马索。”
话音未落,他又端起酒碗,目光越过林邑川肩头,仿佛穿透夜色望见百里外的城池,“过两日还得赶去大丰城,听说‘震天帮’最近在矿脉上动了手脚,指不定又要搅出什么乱子。”
林父给他满上酒,烛火在两人交错的身影间明灭。
张叔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小川,你可知木灵城‘凌云阁’的暗桩藏在哪儿?
就藏在各大药行的账房先生里!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见过太多明面上笑呵呵递茶,背地里却捅刀子的勾当。”
他的笑声混着酒香飘散,“不过江湖嘛,本就是个真真假假的大染缸。”
酒过三巡,林父和张叔的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当下的江湖局势。
林父放下酒碗,神色凝重,抬手比划着说道:“如今这江湖,国都木灵城的八大帮派,那可是各有各的门道。
先说‘凌云阁’,阁中弟子皆身着素白长袍,他们以轻功和暗器见长,行事作风极为隐秘,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常接一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任务,酬金丰厚,在情报买卖这一块,也有着庞大的消息网,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事儿。”
“还有‘铁血盟’,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们的风格,帮众皆是身强体壮的大汉,手持大刀,浑身散发着狠厉之气。
他们靠收取保护费和插手地下赌场营生,手段粗暴直接,在木灵城的码头和集市,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从他们的商家,便会被砸店、威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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