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线索:杀手工会?(1/2)
莫甘娜大师失踪的阴影,如同王都上空一片挥之不去的、带着铁锈味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晨风之誓”小队每个人的心头。这不仅仅是失去一位可能提供帮助的资深法师的遗憾,更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声的警告。魔法师工会内部,那往日里虽然肃穆但充满学术活力的氛围,如今被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所取代,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走廊里往来的法师和学徒们,步履比平时更加匆忙,眼神交汇时也多了几分警惕与回避,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像一堵无形的墙,将真相牢牢封锁,同时也昭示着此事背后隐藏的秘密与危险,远超寻常的内部纠纷或意外事故。雷恩最初的判断,此刻看来无比精准——这极有可能与他们一直追查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深渊污染势力,存在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关联。
在雷恩的严令下,莉娜暂时收敛了在工会内部过于明显的打探行为。她强迫自己将精力重新投入到基础魔法理论课程和巩固【微光龙血秘药】那惊险万分的炼制经验上。然而,她的感官却如同最灵敏的探针,时刻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觉。在图书馆查阅典籍时,她会留意哪些区域的书籍被频繁调阅或突然封锁;在实验室练习时,她会观察导师和助理们眉宇间是否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甚至是在食堂用餐时,她也会捕捉那些围绕在资深法师身边、压抑而短暂的交谈碎片。这种无处不在的紧张感,让她意识到,工会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内部正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塔隆的伤势在【微光龙血秘药】的强大药效滋养下,正以惊人的速度好转。胸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左臂旧伤处传来的麻痒感也日益强烈,那是沉寂的生机被重新唤醒的迹象。然而,身体上的恢复并未带来精神上的放松。他变得更加沉默,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近乎自虐的训练中。每天天不亮,他就在旅店后院那片狭小的空地上,反复练习举盾、格挡、冲锋,汗水浸透了他的训练服,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不安、压力以及对未来未知威胁的警惕,都通过这极限的体力消耗发泄出去。他那如山峦般的身影,此刻更像是一座进入临战状态的堡垒,沉默,却充满了力量。
雷恩则如同盘旋在风暴边缘最警觉的猎鹰,统筹着全局。他仔细分析着莉娜带回的工会内部氛围信息,评估着每一丝风吹草动可能意味着什么。他深知,在这种层次的漩涡中,他们这支小队的力量微不足道,任何贸然的行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因此,他更加倚重艾吉奥那双善于在阴影中窥探的眼睛和灵活的身手。
而真正在阴影中行动、试图撬开信息铁幕的尖刀,依旧是艾吉奥。
根据雷恩“由外而内、迂回侦查”的指示,艾吉奥将调查的重点,从如今戒备森严、气氛凝重的魔法工会内部,转向了王都那庞大、混乱却消息灵通的底层世界。这里虽然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却也是各种隐秘信息最原始的集散地。他再次化身为一滴水,融入码头区充斥着鱼腥和汗臭的破败酒馆,潜入旧城区迷宫般狭窄、污水横流的阴暗角落,出没于连城市巡逻队都懒得深入、由地下帮派实际控制的三不管地带。他的目标不再局限于具体的事件,而是张开所有的感官天线,捕捉任何可能与“法师失踪”、“实验室异常”、“能量失控”甚至仅仅是“上城区最近不太平”这类模糊词汇相关的流言蜚语。
这个过程,枯燥得如同沙海淘金,充满了徒劳和令人沮丧的沉默。王都就像一个巨大的信息熔炉,每天都有无数或真或假、或夸大或扭曲的消息在滋生、发酵、传播。从某位伯爵夫人与吟游诗人的风流韵事,到市场里土豆价格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而波动两枚铜板,再到某个街区两个帮派为了争夺保护费而爆发的、很快就被镇压的小规模械斗……这些嘈杂的背景音,几乎将艾吉奥想要寻找的信号完全淹没。几天下来,他带回“寻路者旅店”的消息,大多是这样的无用噪音,与莫甘娜大师失踪这一核心谜团相去甚远,这让一向乐观的艾吉奥也不禁有些气馁,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是否只是在浪费时间。
然而,转机往往就在最不经意的时刻,以一种看似偶然的方式降临。
那是一个阴沉的傍晚,天空低垂,飘着若有若无的冰冷雨丝。在下城区一个名为“漏底酒杯”的低劣酒馆里,空气混浊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劣质麦酒的酸馊味、廉价烟草的刺鼻烟雾、常年不散的汗臭以及角落里隐约传来的呕吐物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氛围。油腻的木板墙上挂着几盏冒着黑烟的油灯,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亮几张歪歪扭扭的木桌和周围醉醺醺、面目模糊的人影。这里是码头苦力、失业水手、落魄佣兵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人暂时忘却现实的巢穴。
艾吉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嗜赌如命、输光了最后几个铜板后只能来这里借酒浇愁的年轻混混。他穿着一身沾满污渍的粗布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故意抹了点灰。他缩在墙角最阴暗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一杯几乎能当燃料用的、浑浊不堪的廉价酒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眼神放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倒霉运气里,但一双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仔细过滤着周围所有的声波。
邻桌,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眼珠浑浊的中年男人正扯着嗓门吹牛。他们身上带着刀疤和水手纹身,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起初,他们的谈话内容无非是吹嘘自己当年在海上遇到的风浪有多大、砍过的海盗有多少,或是抱怨如今活计难找、工头克扣,尽是些底层常见的牢骚和虚张声势。艾吉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并未抱太大希望。
直到酒过三巡,其中一个秃顶、缺了颗门牙、舌头都有些打结的汉子,大概是酒精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一拍桌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难以抑制的炫耀欲,对同伴说道:
“……妈的!跟你们说个真格的!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家伙,肯定没遇到过!”
“咋了?老秃头,又他妈吹啥牛?捡到金币了?”同伴们哄笑起来,显然不信。
“放你娘的屁!”秃顶汉子急了,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人的脸上,“老子上周晚上,在‘老鱼市’后头那条堆满烂筐的死胡同里卸货,亲眼看见一桩邪门到家的事儿!”
“邪门事儿?你个老光棍怕是喝多了,把野猫打架看成妖精跳舞了吧?”又是一阵哄笑。
“操!老子对天发誓!”秃顶汉子激动得站了起来,手指着天花板(尽管那里只有被烟熏黑的木板),“看得真真儿的!就在那儿,月光都照不进去的旮旯里,几个穿得跟影子融到一起似的家伙,那动作……快得他妈的不像人!像鬼!把一个穿着体面长袍、头发胡子都白了、看起来像个有学问的老爷子给堵那儿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惊人的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后怕:“那老爷子也不是善茬,眼见跑不掉,手里突然就冒出一团光!对!就是光!亮晃晃的,绝对不是他妈的萤火虫!”
听到“手里冒光”,艾吉奥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醉眼朦胧的呆滞表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结果呢?”另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同伴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道。
“结果?”秃顶汉子做了一个极其迅速而凌厉的抹脖子动作,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其中一个黑影,就那么一下!快得根本看不清!老爷子手里的光立马就灭了,人就跟抽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倒下去,一点声儿都没出!然后那几个人,扛起老爷子,嗖嗖几下,就跟被影子吞了一样,没了!干干净净,好像那儿啥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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