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堪的回忆（2/2）

不被注意的阴影中斯内普佝偻了身体。阴差阳错。这本该是黑漆漆与维里迪安共享的秘密与黑暗，这本该是由他将哈利一点点拽出绝望的泥沼，互相舔舐，重建一个属于两人的家。

然而命运的剧本却偏离了轨道。斯内普肩负的使命让他选择了以割裂来保证哈利的安全；伏地魔如跗骨之蛆的诅咒，迫使哈利必须更深地隐藏自己，直到有能力复仇。最终，是赫敏·格兰杰那理智的头脑下永远燃烧着的热忱与无畏，是罗恩·韦斯莱那看似粗糙莽撞之下磐石般的忠诚，取代了斯内普这个最亲近之人引领黑暗中哭泣的孩子回归月光之下。

这份来自挚友的彻底接纳和毫无保留的支持，像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天光，照亮了哈利心中最阴暗的角落。过往种种，终于，在月光与泪水中，缓缓地沉入时光的河流底部，任由砂砾打磨。再回首时，不知是否能像王冠上的珍珠那样，散发夺目光晕，而不再是耻辱。

哈利能走出往日阴霾，斯内普既高兴又悲伤。自开学时在《魔药课停课申请表》上签下自己名字起，那个曾经鲜活地占据着他大部分生活的少年——维里迪安，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现实中抽离了，他们明明身处同一个空间，呼吸着霍格沃兹同一片空气，却活成了两个世界。他们真的渐行渐远，虽然这是他有意为之，却也使他痛彻心扉。

斯内普一直在注视着哈利，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匆匆穿梭于教室与图书馆之间，看着他放弃魁地奇队员选拔，看着他日渐沉默，曾经围绕在他周身的、属于维里迪安的温暖和一点点狡黠的光晕彻底熄灭了，只剩下对学习和修炼近乎残酷的专注和执着。他不能也不敢阻拦，这是维里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但自己成长和被逼迫成长是两种事，他毫无办法。无力感像冰冷的毒蛇噬咬着斯内普的心脏。

于是，斯内普越来越多地伫立在天文塔楼的阴影之下，凝视着那只拜月的狸猫。那只狸猫曾在他怀中撒娇，曾因打翻了魔药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手心，曾在他批改作业时蜷缩在膝头酣睡……重叠又撕裂，构成了最残忍的对比。西弗勒斯多想——多想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将猫咪拥入怀中。告诉他：“维里，我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会挡在你前面……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在阴影中守望，看着他的小狸猫在自己选择的荆棘之路上越走越远。

……

拜月可以让哈利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但是生理上的困乏一直如影随形，如同饮用了欢欣剂，药效过后，那如影随形的疲惫感反而变本加厉，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搬运沙袋。睡眠，成了哈利最奢侈的事情。极度的匮乏，反而逼他练就了一身令人啼笑皆非的“绝技”：他能在瞌睡的时候安稳的吃完晚餐，能在从变形术教室走向礼堂的长廊上闭着眼睛梦游，甚至有一次，罗恩发誓看到哈利站着靠在胖夫人肖像旁的墙壁上，发出了细微而均匀的鼾声。赫敏和罗恩对此忧心忡忡又束手无策，只能像警惕的护树罗锅一样轮番“站岗”，确保他不会一头栽进皮皮鬼的陷阱，或者在某个楼梯旋转时因打盹而摔断脖子。

霍格沃兹的十月带着湿冷的寒意，走廊里的幽灵们似乎都比平时更活跃了。当差点没头的尼克挺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用带着回音的忧郁腔调正式邀请罗恩和哈利参加他的五百岁忌辰晚宴时，罗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比幽灵还干净。

“五……五百岁忌辰？”罗恩的声音有点发颤，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自己的旧袍子，“呃，尼古拉斯爵士，这真是莫大的……荣幸？”

然而，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温暖的炉火边，罗恩那股子后怕劲儿才真正爆发出来。他一下子瘫倒在最靠近壁炉的扶手椅里，把自己扭得像根不安分的麻绳。“梅林的臭袜子啊！哈利！赫敏！你们必须得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会……会死掉的！我是说，会被那鬼地方冻死或者吓晕过去！”

“不去，谁答应的谁去！”哈利和赫敏决定给罗恩一个教训，当老好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