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中积蓄（1/2）

地契像一块滚烫的炭，被沈厚德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的夹袄内衬里。白天干活时，他总忍不住隔一会儿就伸手摸一摸，感受到那纸张的硬度，心里才踏实。晚上睡觉，夹袄就压在枕头底下，仿佛守着全家的命根子。

有了地，全家人的干劲更足了，但行动也愈发谨慎。周氏记账时，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算盘声都轻了许多。沈清辞在开发新品时，也尽量选择那些用料普通、不起眼但利润尚可的品种，避免再引起像永福酒楼那样扎眼的大订单。

“娘，天渐渐凉了，咱们可以做点热乎的卤味。”沈清辞看着窗外渐起的秋风，提议道，“比如，用个小砂锅，装上卤好的豆腐、豆干、海带、萝卜，加点卤汁一直用小火煨着，客人买了就能吃口热乎的，肯定受欢迎。”

“这个法子好！”周氏眼睛一亮，“成本不高，看着还暖和！就叫……叫‘砂锅卤味’！”

说干就干。沈清辞买来几个便宜的小砂锅，试验了几次火候和搭配。热腾腾的砂锅卤味一推出，果然大受赶路人和附近做工的汉子欢迎。

“老板娘，来份砂锅卤味，多加点汤！这天儿，吃一口浑身都暖了！”

“哎，这萝卜炖得烂，入味！下饭！”

生意在平稳中略有增长，“新房基金”的木匣子继续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变沉。每一文钱的积累，都让全家人离梦想更近一步。

这天下午，铺子里没什么客人，沈清辞正低头整理装卤料的布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柜台前响起，清润温和：“沈姑娘。”

沈清辞抬头，心没来由地快跳了一拍。陆景珩站在柜台外，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衫，更衬得人清俊挺拔。他目光扫过铺子里新添的、冒着热气的小砂锅，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姑娘这生意，是越做越活络了。”

“陆公子。”沈清辞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有些发热，“您过奖了，就是胡乱琢磨点应季的小玩意儿。您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陆景珩步入铺内，语气随意却关切：“前几日听阿福说，永福酒楼那单子，姑娘做得极好，他们东家很是满意。想着姑娘连日辛苦，今日顺路，便过来看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辞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的脸上，温声道：“看来姑娘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他这话说得自然，却让沈清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和莫名的悸动。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着微红的脸颊：“劳公子挂心，一切都好。那日还要多谢公子……若非永福酒楼的订单，我们……”她及时收住话头，差点说漏了买地的事。

陆景珩何等聪明，见她欲言又止，心知她必有难处，却体贴地不去点破，只顺着她的话温和地说：“姑娘手艺精湛，诚信经营，得人赏识是理所应当。日后若有类似机会，陆某自当为姑娘引荐。”

“多谢公子！”沈清辞真心感激。陆景珩的认可和支持，总是让她在艰难时倍感温暖和力量。

陆景珩又闲话了几句家常，问了问近日生意可还顺遂，有无难处，态度亲切自然，如同一位熟识的老友。临走时，他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如今秋深，冬日将至。姑娘这卤味虽是热食，但终究是凉菜。若有机会，开发些真正暖身暖胃的汤品羹食，或许亦是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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