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渡口残阳牵旧梦，断桨护心认前尘（2/2）

这些话像惊雷炸在越舟耳边，记忆的闸门突然被冲开——书院里砚之对阿璃的牵挂，画舫上清砚对阿璃的守护，药庐里墨先生对阿璃的心疼，还有边关的戍卒、江南的书生、金銮殿的帝王……所有身份都像拼图般凑在一起，露出“林越”两个字。他看着璃娘的眼睛，里面映着残阳，也映着他的影子，那里面的恐惧和依赖，和九世里每一次她遇到危险时，一模一样。

“我没忘……”越舟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越来越强的坚定，他把绣帕塞回璃娘手里，举起断桨对着黑衣人，“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我不是越舟，我是林越——是那个从玄元大陆就跟着你，跨了九世也没放开你手的林越！”

“林越……”璃娘的眼泪掉在绣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突然笑了，像残阳下开的花，“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你是先生、画师、医者，还是船夫，我都能认出你！”

黑衣人见他们相认，怒吼一声：“别跟他们废话！把‘钥匙’抓回来！”两个黑衣人跳上船，弯刀直劈璃娘。林越想都没想，用断桨挡住刀，“当”的一声脆响，桨叶又裂了道缝，他却没退一步——《九转玄身》的炼体记忆在骨血里翻涌，《混沌诀》的招式本能在指尖流转，就算没了修为，他护着她的念头，比渭水还深。

“璃娘，抓着我的手！”林越喊着，挥断桨砸向一个黑衣人的额头，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另一个黑衣人趁机砍向林越后背，璃娘突然扑过来，用布包挡住刀，布包被砍破，里面掉出块木牌，上面刻着个“璃”字——和林越手里的“越”字，正好成对。

“你们根本不懂！”林越捡起木牌，攥在手里，和璃娘的手紧紧扣在一起，声音冷得像冰，“九世轮回不是让你们抓‘钥匙’，是让我们认回彼此！噬界珠要的不是她的命，是我们俩的魂缘——没有她，你们就算拿到珠，也解不开禁制！”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林越身上的气势，那不是凡人该有的压迫感，是跨越九世的执念凝成的力量。他咬着牙，挥了挥手：“撤！回去禀报教主！”剩下的黑衣人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骑马逃走，尘土裹着残阳，很快消失在渡口尽头。

木船飘在渭水上，残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缠在一起的线。林越放下断桨，转身抱住璃娘，手臂收得很紧，像怕她会被水流冲走——他怕了九世，怕每一次的分离，怕每一次的遗忘，现在终于不用怕了。

“林越，”璃娘靠在他怀里，从袖里摸出针线，把绣帕递给他，“现在……能补完这朵莲了吗？”

林越接过针线，指尖在空白处落下，这一次，他没有犹豫，金线流转间，半截并蒂莲很快补成了完整的一对，莲心对着莲心，像他们扣在一起的手。他把绣帕还给璃娘，又把两块木牌放在一起，“越”和“璃”字凑成了完整的“越璃”，在残阳下闪着光。

“青璃，”林越握着她的手，看着河面的残阳慢慢沉下去，声音里满是释然，“下一世不管我们到哪，不管你是村姑、绣娘，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我都会带着这对木牌，拿着这朵莲，找到你。九世都找过来了，再多个几世，我也不怕。”

青璃点点头，把绣帕和木牌贴身藏好，靠在他身边，看着暮色漫过河面。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带着他们九世的记忆——玄元大陆的灵气、万妖谷的花香、界海的风浪，还有此刻渡口的温暖。林越知道，这一世的情劫快过了，九世轮回也快到尽头了，可他不再着急了——因为他终于明白，修仙的终点不是力量巅峰，是不管走多远，都能握着身边人的手，而青璃，就是他跨越亿年也要守住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