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琉璃盏里翻风月,算盘珠上定乾坤(1/2)
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风最是没规矩,卷着国子监墙外老槐树的落蕊,一头撞进了临街的“琉璃小筑”,惊得靠窗算账的沈青禾手一抖,朱砂笔在账本上点出个圆润的红点儿,像极了前儿御花园里新绽的朱砂梅。
“姑娘,您这账算得,怕是连财神爷看了都得挠头。” 趴在柜台后头嗑瓜子的连翘,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眼尖地瞥见那抹碍眼的红,笑得肩膀直晃,“昨儿城西布庄送来的那批云锦,您非说人家少算了二两银子,巴巴地让人把掌柜的喊回来补账,今儿倒好,自个儿倒贴了个红点儿。”
沈青禾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将朱砂笔往笔搁上一放,指尖捻起账本页角,轻轻一拂,那点红痕便晕开了些,倒像是水墨画上的闲章,添了几分意趣。“懂什么?” 她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我这叫‘千金难买心头好’,这账本上的红点儿,可比那二两银子金贵多了——好歹是我沈青禾亲手点的,往后传出去,指不定能当个稀罕物件儿。”
连翘“噗嗤”一声笑出声,刚要回嘴,就听见门口的铜铃“叮铃”一响,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人,身上的青布衫子沾了不少槐花,头发也乱蓬蓬的,活脱脱像个刚从树上下凡的猴子。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 来人是沈青禾前些日子收留的小厮,名唤石头,原是街头的乞丐,因着手脚麻利,又识得几个字,便被沈青禾留在了琉璃小筑帮忙跑腿。此刻他跑得气喘吁吁,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话都说不利索。
沈青禾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抬眼看向他,嘴角噙着笑:“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莫不是天塌下来了?还是说,城东的张大户又赖账了?”
琉璃小筑是沈青禾穿越到这个大周朝后,一手创办的铺子,专卖些新奇的琉璃玩意儿,小到簪子耳坠,大到屏风摆件,皆是她凭着前世的记忆,琢磨出来的样式,在京城独一份儿,生意红火得很。只是树大招风,总有那么些人想占便宜,城东的张大户便是其中一个,前儿订了一套琉璃屏风,却迟迟不肯付尾款,气得连翘直骂他是“铁公鸡”。
石头使劲儿摇了摇头,缓过一口气,才急声道:“不是张大户!是……是镇国公府的人!来了好些个,就在街口呢!说是……说是要请姑娘您去府中一趟!”
“镇国公府?” 沈青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峰轻蹙。镇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她是认得的,前儿在慈宁宫的赏花宴上,还曾拉着她的手,夸她手巧,说要给自家孙子求一副琉璃手串。只是这镇国公府,素来与侯府没什么往来,今儿怎么突然派人来请她?
连翘也敛了笑意,脸上露出几分担忧:“姑娘,这镇国公府可不是寻常人家,那位镇国公爷,听说性子冷得很,跟块冰似的,还有他家的世子,更是个混世魔王,您……您可别去蹚这浑水。”
沈青禾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眸光流转,带着几分探究。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永宁侯府的嫡长女,原主懦弱无能,被庶母庶妹欺负得死死的,是她来了之后,才一步步扭转乾坤,不仅收拾了庶母庶妹,还凭着自己的本事,开了琉璃小筑,赚得盆满钵满,成了京城里人人称羡的“才女商人”。
这些日子,她过得顺风顺水,倒是忘了,这京城的水深得很,镇国公府这般的庞然大物,突然找上门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怕什么?” 沈青禾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沈青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不成还怕了镇国公府的人?”
说罢,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素色罗裙,又对着柜台后的铜镜,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动作从容不迫,半点不见慌乱。
连翘看着她这般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倒是少了几分,只是依旧忍不住叮嘱:“姑娘,您带些银子在身上,万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打点一下。”
“打点?” 沈青禾失笑,“我沈青禾的面子,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皆是一身利落的劲装。那中年男子面容方正,眼神锐利,见了沈青禾,先是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却不失威严:“沈姑娘,在下是镇国公府的管家,奉老夫人之命,特来请姑娘移步府中一叙。”
沈青禾回了一礼,笑意盈盈:“管家客气了。只是不知老夫人唤我前去,所为何事?”
管家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似乎有些不好启齿:“这……老夫人说,是有一桩私事,想请姑娘帮忙,具体的,还请姑娘到府中,老夫人自会细说。”
沈青禾眸光微动,心里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她知道,这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最是疼惜自家的小孙女,那位小郡主,年方五岁,生得粉雕玉琢,只是自小体弱,前些日子还生了一场大病,遍请名医都不见好。莫不是……老夫人想让她做些琉璃摆件,给小郡主祈福?
若是这般,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如此,那我便随管家走一趟。” 沈青禾爽快应下,转头对连翘吩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铺子就交给你了。记住,城西布庄的云锦,明儿记得让人送去侯府,给我娘做新衣裳。还有,张大户的那笔尾款,若是他再敢赖账,你就直接把琉璃屏风搬回来,咱们不伺候了!”
连翘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石头也凑上来,一脸义愤填膺:“姑娘,要是镇国公府的人敢欺负您,您就喊一声,我豁出这条命,也得护着您!”
沈青禾被他逗得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我这是去做客,又不是去打仗。好好看家。”
说罢,她便跟着管家出了琉璃小筑,坐上了镇国公府备好的马车。马车宽敞舒适,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还点着一盏安神的熏香,想来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
沈青禾靠在软垫上,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缓缓掠过的街景。京城的街道热闹非凡,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与她刚穿越过来时的冷清,截然不同。她不禁想起,原主刚嫁到侯府的时候,日子过得有多憋屈,庶母柳氏,表面温婉贤淑,背地里却处处刁难,庶妹沈清柔,更是骄纵跋扈,仗着柳氏的宠爱,处处与原主作对。
是她来了之后,借着一次赏花宴的机会,揭穿了柳氏和沈清柔的阴谋,让永宁侯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将柳氏禁足,沈清柔也被送去了家庙,原主的仇,总算是报了。
后来,她又凭着前世的记忆,研制出了各种新奇的琉璃制品,开了琉璃小筑,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派人来订过琉璃首饰。如今的沈青禾,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
马车行了约莫一刻钟,便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朱红的大门,鎏金的门环,门前蹲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镇国公府”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管家率先下车,恭敬地请沈青禾下车。沈青禾刚站稳脚跟,就见府门大开,一个身着华服的老妇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迎了出来。那老妇人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
“沈姑娘,可把你盼来了!” 老夫人握着沈青禾的手,语气亲热得像是见了自家晚辈,“快,快随我进来。”
沈青禾跟着老夫人进了府,穿过一道道雕梁画栋的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庭院。庭院里种满了芍药,开得正盛,姹紫嫣红,煞是好看。院子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刚沏好的雨前龙井。
“沈姑娘,请坐。” 老夫人拉着沈青禾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这龙井,是今年新采的,味道还算不错。”
沈青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醇厚,回甘悠长,果然是好茶。她放下茶杯,笑着道:“老夫人客气了。不知您今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实不相瞒,今日请姑娘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青禾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 老夫人顿了顿,道,“我那小孙女,你也见过的,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一直不大好。宫里的太医也来看过,开了不少方子,可都不见效。后来,我听宫里的李嬷嬷说,姑娘的琉璃制品,不仅做工精巧,还有安神定惊的功效。所以,我想请姑娘,为我那小孙女,做一件琉璃摆件,保佑她平安康健。”
沈青禾闻言,心里了然。果然是为了小郡主。她沉吟片刻,道:“老夫人放心,这琉璃摆件,我自然是能做的。只是,不知小郡主的喜好如何?是喜欢花鸟鱼虫,还是山水人物?”
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姑娘肯帮忙就好!我那小孙女,最喜欢小兔子,不如就劳烦姑娘,做一尊琉璃玉兔吧!”
“琉璃玉兔?” 沈青禾眸光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兔子本就象征着温顺可爱,又有祥瑞之意,做给小郡主,再合适不过。
“没问题。” 沈青禾一口应下,“不过,这琉璃玉兔,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我得回铺子去准备一下,约莫三日,便能做好送来。”
老夫人喜不自胜,连忙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只要能治好我孙女的病,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沈青禾摆了摆手,笑道:“老夫人客气了。银子不着急,等摆件做好了再说。”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剑眉星目,容貌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眼神更是冷得像冰。他一进来,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青禾,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就是你?那个开琉璃铺子的沈青禾?”
沈青禾抬眼看向他,心里已然猜到,这少年定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萧煜。传闻这位世子,性子顽劣,嚣张跋扈,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老夫人见了萧煜,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煜儿!不得无礼!沈姑娘是贵客!”
萧煜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祖母,您找她来做什么?不过是个商人罢了,难不成她的琉璃玩意儿,还能治病不成?我看您是病急乱投医!”
沈青禾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笑意盈盈地看向萧煜:“世子此言差矣。商人怎么了?商人也能凭本事吃饭。总好过有些人,空有一身家世,却只会仗势欺人,惹是生非。”
萧煜没想到沈青禾竟敢如此顶撞他,顿时怒目圆睁:“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沈青禾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语气云淡风轻,“世子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三日之后,我送来的琉璃玉兔,定会让小郡主的身子,有所好转。”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煜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倨傲的背影。
老夫人看着萧煜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性子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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