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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公主信我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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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缪的身影已不见初学时的生涩,腕转提劈都带着宋墨教的沉稳气度。

“公主比昨日又精进了。”十五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嘴里嚼着桂花糕,语气里的不屑早换成了实打实的惊讶。

三日前她还握不稳剑,今日竟能避开宋墨的虚招反击,这进步让他也得承认,的确有些天赋。

姜缪收剑时带起一阵风,额角的碎发被吹得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望着不远处正在擦拭长枪的宋墨,朝阳在他肩头镀上金边,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锦盒。

“夫君。”她走过去,掌心摊开一柄匕首。乌木鞘上雕刻着整丛修竹,竹节处镶嵌着细碎的银星,出鞘时寒光映得她瞳孔发亮,“这匕首……”

宋墨的目光落在匕首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枪杆的纹路。这是他托匠人赶制了半月的物件,选的是南楚特产的玄铁,竹纹里藏着三道暗槽,可藏毒粉或细针。他原想找个寻常由头送出,却终究托人匿名送到了她房里。

“喜欢?”他抬头时,恰好撞见姜缪眼底的雀跃,那抹亮色比朝阳更刺眼。她昨夜捧着匕首在灯下看了半宿的事,十五早就添油加醋报给了他。

“嗯。”姜缪指尖划过竹节,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送匕首的人,定是懂我的。”

宋墨喉间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去挂长枪。晨光里他的背影绷得有些紧,十五在廊下看得直撇嘴——自家主子这是吃自己的醋呢,天底下哪有这般别扭的人。

午后的书房弥漫着墨香。姜缪替宋墨整理散落的书卷,指尖忽然顿在一本《南华杂谈》上。书页边缘有几行批注,字迹清隽飘逸,捺笔处带着不易察觉的弯钩,像极了那些年在南楚收到的匿名书信。

那些信总在深夜从窗缝塞进来,有时是棋谱残页,有时是防身术图谱,末了总附一句“竹有节,心亦有节”。她曾对着灯火描摹那些字迹,早已刻入骨髓。

“这批注……”姜缪捏着书页的手指微微发颤,“是夫君写的?”

宋墨正研磨的手顿了顿,抬眸时眼底已恢复平日的淡然。“闲来无事随手写的,让姜公主见笑了。”他将砚台往她那边推了推,“今日想练什么字?”

姜缪盯着那几行字,又看了看他方才处理公文时写下的批示——笔锋凌厉如刀,与批注上的温润截然不同。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见宋墨已铺开宣纸,墨汁在笔尖悬而未落,分明是不想再谈的模样。

晚膳后十五终于忍不住,跟着宋墨往书房走时踢着石子嘟囔:“主子,您到底图什么?那匕首是您送的,那些信也是您写的,连她那手棋艺都是您隔着千里调教的……”

宋墨推开书房门的手停在半空,月光从他侧脸滑过,在青砖上投下狭长的影子。“她现在信的是那个‘隐世师傅’,不是我宋墨。”他转身时,指尖拂过书架上那只装着南楚信纸的紫檀木盒,“时机未到。”

十五挠了挠头,望着自家主子走进书房的背影,忽然觉得那满架的兵书都没这位心思深沉的主子难猜。他分明是怕,怕姜缪知道真相后,连那份对“师傅”的信任都会崩塌。毕竟,这世间最伤人的,从来不是刀剑,而是藏在温柔里的算计。

书房的灯亮到三更。宋墨铺开一张素笺,提笔时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写下“竹有节”三字。笔尖的弯钩落在纸上,像极了他藏在心底的千回百转。窗外的竹影晃了晃,恰似某个练剑的身影,在他心湖投下永不消散的涟漪。

今日是先太后的祭奠日,朱漆宫门缓缓敞开时,她扶着宋墨的手臂走进甬道,裙摆扫过青石板的声响,像极了母亲当年被送往南楚时,金步摇坠子碰撞的脆响。作为长公主的女儿,她自出生起就活在“人质之女”的阴影里,十五岁那年接过母亲的命运,在南楚囚室里熬过三载春秋。

“当心脚下。”宋墨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摩挲着她虎口处那道被南楚烙铁烫出的疤痕。这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他们不是三年前才奉旨成婚的名义夫妻,而是早已相伴半生的知己。

宗人府的档案室藏在西华门后的夹道里,蛛网蒙在雕花窗棂上,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掌管典籍的官员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听闻念安公主要查十六年前长公主入楚为质的卷宗,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公主说笑了,那些旧档早按规矩封存,岂是轻易能看的?”

姜缪指尖在积灰的书架上划过,忽然停在最顶层那排空格里。木架上有新鲜的摩擦痕迹,显然是近期被人取走了卷宗。“按规矩,皇室宗卷需留存百年,公公这话,怕是不合规矩吧?”她声音平静,却带着金枝玉叶与生俱来的威仪。

老头的脸色瞬间僵住,正想呵斥,却见宋墨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那是当年先太后赐给长公主的信物,如今在军侯宋墨手中。玉佩上雕刻的麒麟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光,老头的瞳孔骤然收缩,忙不迭地摆手:“公主稍等,老奴这就去取钥匙。”

他踉跄着退进后堂,姜缪立刻踩着凳架攀到顶层书架。空格里残留着淡淡的檀香,与宋墨书房里的味道如出一辙。她心头猛地一跳,转身时撞进他怀里,宋墨伸手扶住她的腰,低声道:“仔细脚下。”

“是你取走了卷宗?”姜缪仰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书架上的灰尘。成婚三年,她始终猜不透这位军侯的心思——他是朝堂上最年轻的太傅,却总在深夜独自临摹南楚的竹纹;他对她相敬如宾,却能在她梦魇时准确说出南楚囚室的模样。

宋墨的指尖拂过她的发鬓,将那枚沾灰的玉簪插好:“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

正说着,老头捧着几本残破的卷宗出来,额角渗着冷汗:“公主您看,就这些了……”

姜缪翻开卷宗,泛黄的纸页上“长公主自愿入楚和亲”几个字刺得她眼疼。她猛地合上书,指节泛白——当年母亲明明是被姜迟当作弃子送去的,卷宗却被改成了“自愿”,连随行侍女的名字都被悉数抹去。

走出档案室时,正撞见太子姜昱带着一群内侍走来。他腰间的玉带晃得人眼晕,看见姜缪,嘴角立刻勾起嘲讽的笑:“这不是从南楚回来的‘金枝玉叶’吗?怎么跑到这种腌臜地方来了,莫不是想查你母亲当年如何给大姜丢人的?”

姜缪屈膝行礼,声音冷淡:“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妇只是来给先太后准备祭品。”

“祭品?”姜昱伸手就要去捏她的下巴,却被宋墨不动声色地挡开。军侯的手掌按在太子腕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殿下,祭奠时辰快到了。”

姜昱悻悻地收回手,指尖在袖中攥得发白。“宋太傅倒是护得紧。”他冷笑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经过时故意撞了宋墨一下,“可惜啊,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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