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红脸白脸黑社会，周书记的“三驾马车”（2/2）

先用“红脸”给你画个饼，让你心存幻想；幻想破灭，就上“白脸”给你一巴掌，让你认清现实；你若是不服，再放“黑社会”这条疯狗来咬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等你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濒临崩溃时，“红脸”周良安又会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提着水果，一脸同情地劝你：“胳膊拧不过大腿，算了吧，签了就解脱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铁打的汉子，也得被磨成一滩烂泥。

“好一个三驾马车。”夏清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把人性的弱点，算计到了骨子里。赵立春和他比起来，确实只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在寂静的车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默，你知道这套东西，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吗？”

林默摇了摇头。

“在于它的‘可复制性’。”夏清月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一字一句道，“这是一种‘模式’。今天他可以用在城南旧改，明天他就可以用在任何一个项目上。它高效、隐蔽，还能把领导者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果任由这种风气蔓延，以后我们的干部，都不需要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了，只需要学会当好演员，操纵好这三驾马车就行了。”

“到时候，政府的公信力，党在基层的根基，都会被这种精致的、伪善的恶，一点点蛀空。这比赵立春那种赤裸裸的贪腐，对体制的伤害要大得多。”

林默心中一凛。他看到了手段，而夏清月，看到了手段背后的毒瘤，看到了它对整个政治生态的污染和颠覆。

这才是真正站在高位的政治家，所具备的格局和视野。

“市长，我明白了。”林默郑重道。

“不，你还不明白。”夏清月转过头，目光如炬，“我要你写的这份内参，不是一份简单的告状信，也不是一份罗列罪证的举报材料。”

车子已经驶入了市政府大院，在办公楼前缓缓停下。

夏清月没有立刻下车，她看着林默，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我要你写的，是一份关于‘新型政商关系下的基层治理困境与模式异化’的深度剖析报告。”

“你不能只写常贵的遭遇，那只是一个案例。你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把我刚才说的，把这‘三驾马车’的模式，它的运行逻辑、它的危害、它的可复制性，给我写清楚，写透彻！”

“我要让省委书记看到的，不是江州两个干部之间的权力斗争，而是一种足以动摇国本的危险倾向！我要让他明白，今天不斩断周良安这只手，明天就会有千百只这样的手，从我们干部队伍的内部长出来！”

林默的心脏，因为夏清月这番话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彻底明白了。夏清月要的，不是扳倒一个周良安。她要的，是借由周良安这个“典型”，在整个江州省，乃至更高层面，发起一场关于干部作风和执政理念的大讨论。

她要的，是在省委书记的心里，种下一根刺。一根对周良安，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一派势力的，深深的怀疑和警惕的刺。

这盘棋，果然下得太大了。

“我明白了。”林默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去吧。”夏清月挥了挥手，“今天晚上，综合一处你随便用。要什么资料，直接给我打电话。明天天亮之前，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这份东西。”

“是。”

林默推门下车，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清醒。他看着夏清月乘坐的专车消失在夜色中，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

今夜，注定无眠。

他刚走到大楼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像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巷子里的风，很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