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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婉析君意,指点迷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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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见识,这等对人心、尤其是对帝王心术的洞察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这绝不是一个深闺女子所能具备的,这需要何等的聪慧、何等的冷静,以及对朝局、对人性的深刻理解!

“婉儿……得你一言,胜读十年书,更胜过我独自苦思冥想千万遍……”林霄握着那方丝帕,指尖微微颤抖,低声喟叹。苏婉的这封信,不仅为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指明了生存的方向,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在这条遍布荆棘的孤寂道路上,他并非独自一人。有一个灵魂,在与他并肩作战,用她的智慧,为他照亮前路。

这种精神上的支撑,远比任何物质上的帮助更加强大。

他不敢将这方丝帕留存,仔细将上面的字迹牢记于心后,便将其凑近灯焰。丝帕遇火即燃,迅速蜷缩、焦黑,化为一小撮灰烬。林霄将灰烬小心地收集起来,混入窗台上的花盆泥土中,不留丝毫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虽然危机并未解除,但至少,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摸索,恐惧于未知的利剑何时落下。

接下来的日子,林霄严格遵循着苏婉“指点迷津”的策略,将“隐、钝、静”三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在翰林院,他变得更加“木讷”和“平庸”。对于孙耀宗偶尔的刁难和指派的各种琐碎公务,他不仅毫无怨言,甚至表现得更加“感恩戴德”,干活也更加卖力,只是效率依旧“感人”,成果力求“不出错”即可,绝无半点灵光乍现。他甚至“无意中”犯了几次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比如将两份档案的顺序放错,或者抄录时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字,被孙耀宗发现后,便是一副惶恐不安、连连请罪的模样,让孙耀宗在呵斥之余,也彻底确信此人确实能力有限,不堪大用,从而失去了继续“磨砺”的兴趣。

与其他同僚的交往中,他也刻意保持距离,交谈仅限于必要的公务,且多是倾听,很少发表意见,即便开口,也是些四平八稳、绝不出格的套话,显得对朝局动态浑然不觉,仿佛他的世界只有眼前那些发黄的故纸堆。

他彻底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只知埋头案牍、不通世事、甚至有些愚钝”的翰林官形象。这个形象,无疑完美契合了朱元璋对他“勤于案牍”的定位,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他在同僚中的存在感,避免了不必要的关注。

同时,他也坚决执行“静”字诀。他再次向“驼爷”和琼州方向发出了“蛰伏”指令,要求他们进入静默状态,没有他的明确信号,绝不可有任何主动行动。与苏婉的联系,也降至最低,若非生死攸关,绝不启用任何渠道。

日子,就在这种刻意营造的平庸与沉寂中,一天天流逝。盛夏的酷热逐渐达到顶峰,然后又悄然转向初秋的微凉。朝堂之上,似乎也并未再起大的波澜。太子朱标安心静养,身体日渐好转。皇帝朱元璋的主要精力,似乎更多地投入到了对北疆防务的巩固和对各地卫所屯田的清理整顿之中,偶尔传来的,也只是某位边将因贪墨被查办,或是某个卫所因吃空饷被整顿的消息,虽依旧血腥,但规模远不能与蓝玉案相比。

林霄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或者说,如同一个最善于伪装的猎物,牢牢地潜伏着,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和气息,等待着时机。

这一日,秋意渐浓,翰林院庭院中的银杏树已开始泛黄。林霄正独自一人在典籍库的角落,整理着一批关于前元驿站制度的档案。忽然,那位曾为他与苏婉传递过消息的老翰林又踱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份公文抄本。

“林典籍,”老翰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你看看这个,刚送来的。陛下批复了户部关于明年漕粮转运的章程,其中特意提到,要加强对沿海各市舶司的管辖,严查夹带私货,尤其是……‘火器、兵书、堪舆图籍等违禁之物’,违者以通敌论处。陛下朱批……‘海疆之患,不在外敌,而在内鬼。各处关津,尤须留意形迹可疑、妄测天机之辈’。”

老翰林似是无意地念出朱批内容,然后摇了摇头,叹道:“陛下圣虑深远,非常人所能及啊。这‘内鬼’、‘妄测天机’,所指为何?真是令人深思。”

林霄心中凛然,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接过公文抄本,仔细看了看,附和道:“老大人说的是。陛下天威莫测,我等只需恪尽职守,循规蹈矩便是。”心中却暗道:朱元璋这分明是意有所指!是在持续敲打可能存在的、与外界有勾结或窥探朝廷机密的势力!这“妄测天机之辈”,会不会也包括自己这种看似“勤于案牍”,实则可能从故纸堆中窥见历史脉络的穿越者?

他更加坚定了“隐、钝、静”的策略。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他甚至刻意避免接触任何与边关、海防、藩王相关的敏感档案,转而专注于那些最为枯燥、最不引人注目的经史校勘、典章考据工作,将自己彻底埋入学术的故纸堆中,仿佛真的成了一个只问圣贤书、不同窗外事的腐儒。

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随着秋去冬来,林霄那套深入骨髓的伪装,似乎真的起到了效果。皇帝再未有过任何形式的“垂询”,孙耀宗之流也早将他视为翰林院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板,同僚们更是习惯了他的沉默与平庸。他仿佛真的从那些大人物的视野中消失了,重新变回了那个微不足道的林典簿。

只有偶尔在深夜,独对孤灯时,他才会从袖中取出那枚苏婉所赠、刻着海浪飞鸟图案的木牌,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冰冷的木质下所蕴含的、跨越时空的温暖与力量。

“婉儿……你说得对,时间或可化解些许。”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目光深邃,“但有些钉子,一旦被盯上,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拔除。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间歇。我必须利用这段时间,让琼州的根基扎得更深,也让自己的‘钝’甲,修炼得更加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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