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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勋贵余波,朝堂肃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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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应天府,年关的喜庆气息如同薄冰,勉强覆盖在依旧凛冽的肃杀之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街市上虽也挂起了灯笼,贴上了桃符,但行人步履匆匆,笑容勉强,眼神深处总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惊悸。空气中弥漫着硝石和劣质香料混合的味道,却压不住那若有若无、仿佛从紫禁城深处弥漫出来的血腥气。

蓝玉案的阴影,如同一场蔓延数月的瘟疫,虽最猛烈的爆发期已过,但其毒素已深深浸染了这座帝都的每一寸肌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琼州那封跨越山海、胆大包天却又带来无限生机的密信,如同一块炽热的火炭,短暂地温暖了林霄冰封已久的心田。破译密文的那一夜,他几乎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将回信内容以微雕之术誊写于那缕御赐青绸抽出的丝线上。指尖触碰那光滑微凉的丝线,仿佛能感受到万里之外琼州海滩上灼热的阳光与咸腥的海风。

活着…他们真的还活着,还在开拓…这第一步,总算没有白费。

然而,这短暂的兴奋与希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现实的冰冷潭水中,仅仅激起了几圈涟漪,便迅速被无边的沉寂与压力所吞噬。将密信通过隐秘渠道送出后,林霄便强迫自己从那种亢奋状态中抽离出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琼州基地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其脆弱性不言而喻。而眼下,真正的危险,依旧盘踞在这座大明帝国的权力中心——应天府。

他必须将全部的精力与谨慎,重新投入到眼前这片更直接、更致命的战场。琼州是希望的火种,但应天,才是决定这火种能否存续的、风暴肆虐的旷野。

翰林院中的气氛,比腊月户外的天气更加凝滞刺骨。往年年关将近,典籍库内总会或多或少流动着一丝松懈之气,同僚之间也会互赠些不值钱但寓意吉祥的年礼,低声交谈几句家常或朝野趣闻。但今年,一切都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库房高大阴森,唯有笔尖划过宣纸的单调沙沙声,以及书页翻动时带起的细微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偶尔有人忍不住喉头发痒,一声压抑的轻咳都会显得如同惊雷般突兀,瞬间引来四周诸多警惕或麻木的侧目。

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罩着一层摘不下的寒冰面具,眼神低垂,死死锁定在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有超过一瞬的视线接触。即便是万不得已的公务交接,话语也被压缩到极致,声音压得低而又低,言辞含糊得如同暗语,仿佛每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可能被墙壁偷听,成为未来某日定罪的口实。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极致的压抑,是恐惧被长时间文火慢炖后,析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死寂和麻木。

林霄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那片故纸堆中。他处理文书的速度似乎比以往更快,校勘也更加精细,但这一切都包裹在一层近乎麻木的冷漠外壳之下。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彻底吓破了胆、只求用繁重公务麻痹自己的小官僚形象。对任何涉及朝局、尤其是与蓝玉案有丝毫关联的话题,他都表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回避与恐惧。

这一日,他正在整理一批都察院移送过来的、关于各地官员年终考功的存档副本。这些文书本身并无特别,但其中夹杂着几份弹劾奏章的抄件,内容多是些地方官员贪墨、懈怠的老生常谈。然而,林霄的目光在其中一份奏章的附件上,骤然凝固!

这一日,他奉命整理一批刚从都察院移送过来的、关于各地官员年终考功的存档副本。这类文书本身大多冗长乏味,充斥着公式化的褒贬词藻,并无多少新意。然而,就在林霄机械地进行分类归档时,他的目光在其中一份作为佐证的弹劾奏章抄件附件上,骤然凝固,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一份看似寻常的名单,罗列了某位被弹劾“驭下不严、结交京官”的边镇武将,近年来“交往过密”的京中人员。名单上的名字大多陌生,或品级不高,但就在名单中段,一个名字却像一根在冰窖里淬炼过的钢针,猛地刺入林霄的眼中——俞通源!

名字后面跟着简短的注脚,字迹清晰却触目惊心:“…查,该将曾于洪武二十四年冬,遣家丁馈赠原永昌侯蓝玉部将俞通源北地貂皮两张,良马一匹,或有勾连之嫌…”

赠礼!时间是在蓝玉案爆发前将近两年!若在太平岁月,这本是武将之间或许算得上寻常的礼节往来,甚至都未必能上达天听。但在蓝玉案“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定性下,尤其是在皇帝陛下对勋贵集团近乎犁庭扫穴的清算风暴中,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交往,就成了一旦被有心人翻出便足以致命的污点!这份弹劾奏章的主旨是抨击那位边将结交京官、可能心怀叵测,而俞通源的名字,此刻只是作为其“结交”行为的佐证之一,被轻描淡写地提及,仿佛只是随手捻起的一颗石子。

但林霄的心脏却瞬间如同被浸入了冰海!心底一个声音在惊呼:余波未平!暗流汹涌!蓝玉案的网,竟然还在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悄收拢,在这里还能牵扯出旧日痕迹!

这看似偶然的发现,向他揭示了眼下局势一个极其残酷的真相:陛下对勋贵集团的清洗,绝非处决一批核心人物、查抄几家府邸就能罢休。这是一场旨在彻底铲除其一切潜在势力根基、杜绝任何死灰复燃可能的、系统性的、近乎偏执的肃清。任何与案犯有过哪怕一丝一毫、时隔多年的联系的人,都可能在某份看似无关的普通文书里,被重新翻检出来,在特定的政治需要下,被无限放大和追究,成为新的罪证,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将这份文书归入待归档的一类,指尖却一片冰凉。这看似偶然的发现,向他揭示了眼下局势的残酷真相:朱元璋对勋贵集团的清洗,绝非处决一批核心人物就能罢休。这是一场旨在彻底铲除其势力根基、杜绝任何死灰复燃可能的系统性肃清。任何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都会被无限放大和追究。

果然,没过两日,一个更令人心惊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官员们极度压抑的窃窃私语中传开:一位致仕多年、早已远离朝堂的前军都督佥事,因其已故长子曾在蓝玉麾下担任过短短半年的掌书记,竟被锦衣卫从老家庄园中锁拿进京,投入诏狱!理由是其子“附逆”,其父“教子无方”、“难免同谋之嫌”!

此事一出,朝野彻底噤声。连致仕多年、关系如此疏远之人都不放过,这已经超出了常理,近乎一种无差别的恐怖统治!人人都感到脖颈后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刃,不知何时会落下。

林霄听闻此事时,正在翰林院公厨一角用着简单的午饭。消息是同桌一位素来寡言的老翰林,几乎以唇语的方式,伴随着咀嚼的动作含糊透露的。林霄手中的筷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起一根寡油的青菜,送入口中,机械地咀嚼着。但此刻,口中的食物彻底失去了所有味道,如同吞咽着干燥的木屑,难以下咽。

陛下这是要不留任何隐患,行那株连殆尽之举!连坐之法,竟已酷烈至斯!那俞通源、王弼他们尚且‘存活’于世的消息,万一有丝毫泄露…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种刚刚因琼州来信而稍有缓解的窒息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他现在不仅是在刀尖上行走,更是在一片布满了看不见的陷阱和触发机关的雷区中摸索前行。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引爆连锁反应,将他和他竭力保全的一切,炸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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