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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暗定目标,保全火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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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是名叫耿炳文的将领。此人素以擅长防守着称于世,据说其能力足以在绝境之中固守孤城长达数年之久,在记忆中,此人似乎奇迹般地熬过了洪武朝初年那场惨烈的大清洗,并在后来的建文朝对抗燕王朱棣的战争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林霄此刻并不能确定,在此刻这个微妙而危险的时刻,耿炳文是否已经被卷入蓝玉案的风波之中,或者他的名字是否已经以某种不起眼的方式呈送到了皇帝那深不可测的御案之上。

耿炳文的核心价值在于其独一无二的守城能力与经验,这在未来的任何内部动荡或外部威胁中,都可能是无价之宝,值得冒险一搏。林霄回忆起曾在一份兵部旧档中看到过耿炳文早年守长兴时的记录,其调度、应变、乃至对粮草军械的精细管理,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一个有真才实学、且并非一味逞勇斗狠的将领。

另一个浮现的名字,是俞通源。这是一位擅长水战、曾在决定性的鄱阳湖之战中立下显着战功的偏将。此人性格相对低调内敛,不似其他多数武将那般张扬外露,但因其与某些已被皇帝标记的勋贵过往较为密切,极有可能被视作潜在党羽而遭到无情牵连。

水战人才,在这个以陆战起家、以陆战为主的帝国军事体系中本就十分稀缺,在未来可能出现的沿海倭患、内部动荡或需要大规模渡江远征的特殊情形下,将是至关重要甚至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

林霄记得苏婉曾无意中提起,其家族一位远亲曾在俞通源麾下效力,称赞其对待士卒相对公允,且精通舟船水道之事,并非仅有勇力。这点口碑,在普遍骄纵的淮西武将集团中,显得颇为难得。

还有一个名字,是王弼。这是一位在北部边境地带颇有威信、极其熟悉蒙古各部情况与草原地形地貌的参将。此人作战勇猛异常,冲锋陷阵堪称一把好手,但据说其脾气暴躁,口无遮拦,因此在朝中得罪过不少人。

边境的长期稳定与安全,极度需要这样真正了解敌情、熟悉地形、并能有效震慑北方部落的实战型将领,他所拥有的经验是那些仅凭兵书战策作战的纯粹理论型将领所根本无法比拟的。

然而,他的性格缺陷也同样明显,这使他极易授人以柄,成为党争中的牺牲品。林霄从几位御史的闲聊中捕捉到过关于王弼酒后怨望的传闻,这很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耿炳文……俞通源……王弼……”林霄在心中默默地、反复地念诵着这几个沉重无比的名字,他的眼神在浓重的夜色中锐利得如同猎鹰,仿佛要穿透眼前无尽的黑暗,竭力看清这些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错综复杂的命运轨迹。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份极其简略的名单仅仅是一个初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设想轮廓。他还需要获取更多、更准确、更隐秘的信息来确认他们目前的真实处境、可能被罗织的罪名深浅、以及是否真的值得他去冒这天大的风险。

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牵连着无数的因素和难以预料的变数,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

“目标暂且初步选定。但接下来,具体要如何操作?这其间的分寸又该如何把握?”林霄继续深深地思忖着,脚下的步伐并未停歇,冰冷的夜风似乎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清醒和冷静。

计划的构思,其凶险和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目标的筛选。

“绝不能亲自出手,甚至不能留下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可能被追溯的关联痕迹。”这是铁律,是底线。“整个过程需要设计多重代理,需要寻找绝对可靠、且表面上与我毫无关联的执行人。”他的脑海中开始飞快地闪过一个个可能的人选:那些因各种原因对朝廷心怀怨望却又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低级军官;那些掌握着某些衙门实操流程、熟知律法漏洞、并且有把柄可抓的胥吏;甚至那些在江湖上漂泊、讲究信义、为钱卖命但也可能因其他原因而被驱动的亡命之徒……这些人必须通过至少两层,甚至三层中间人去接触和利用,确保任何一环断裂,都无法追踪到他这里。

“需要策划出天衣无缝、看似合情合理的‘意外’或‘疏漏’。”他的思维进入了更具体的层面。“比如,在判决环节,是否能通过影响某个负责草拟文书的小吏,在措辞上微妙地偏向于流放而非死刑?在押解过程中,是否能买通一两个疲惫不堪、心怀怨气的差役,制造一个看似偶然的逃脱机会?在抄家登记时,是否能利用混乱,用一具事先准备好的无名尸体进行替换,制造一个‘自焚’或‘投井’的假象?”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细的设计,既要达到目的,又要符合逻辑,经得起事后的推敲和复查。

“需要巧妙利用规则本身存在的缝隙,甚至……可能需要揣摩并微妙地引导那些具体执行清洗命令之人的微妙心理,利用他们之间的差异和矛盾。”

他想到了锦衣卫内部可能存在的派系,想到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机构之间固有的职权竞争和办事风格的差异。或许,可以在不同的衙门之间制造信息差,让他们彼此牵制、互相猜疑,从而在夹缝中创造出一线生机。

一个庞大、复杂、精细而危险的计划框架,开始在他心中逐渐勾勒出模糊却致命的轮廓。计划的每一步都需要精妙计算,如同在纤细的钢丝上舞蹈,每一个环节都必须设计成能够随时被切断、被抛弃,确保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情况,燃烧的火焰绝不会蔓延到他自己身上。

他需要全面考虑信息的安全传递方式、中间人的可靠选择与隔离、时机的精准把握、乃至如何利用朝堂上不同势力派系之间的微妙矛盾和信息差来制造机会。

他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暗中策划的这项行动,一旦暴露便绝无生理,注定是十族俱灭的结局。

但那种在浩瀚无情、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中,试图投下一颗微小石子、期盼能够稍稍改变一点点既定轨迹的强烈冲动,以及那种或许能为自己、为太子、乃至为这个帝国的未来增加一点点宝贵筹码和可能性的渺茫希望,最终竟然压过了他本能中的恐惧。

这是一种混合了理想主义光芒、冰冷现实算计和巨大冒险精神的复杂心态,让他既感到恐惧,又感到一种奇异的亢奋。

他缓缓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质地细腻的上好宣纸,仔细地研好了墨,提起笔,却最终迟迟没有落下,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名字。他只是伸出手指,蘸着旁边杯盏中那清澈见底的冷水,在冰凉光滑的梨木桌面上,无声地、小心翼翼地写下了“水师”、“边镇”、“守城”几个关键词,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它们。水迹在桌面上缓缓地流淌、变形,最终慢慢地蒸发,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可见的痕迹。

仿佛一切都从未存在过。

但在他心底最深处,那份沉重如山的决心,却已随着桌上水迹的彻底蒸发而悄然凝固,沉甸甸地落下,无可挽回地预示着一场即将在无声中展开的风暴的序幕。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漆黑如墨、暗流涌动的夜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即将席卷而来的血雨腥风,而他,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这个翰林院中不起眼的“老六”,已经决定要在这滔天巨浪中,小心翼翼地放下几只或许能改变些什么的微小舟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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