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刀锋（四十）（2/2）

这次的进攻完全不同以往。

炮弹的呼啸声尚未完全停歇，坦克的履带声就已经碾到了耳边，而且是从不止一个方向！

至少三四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带着改装的加厚装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用57毫米主炮和车载机枪，对着守军残破的阵地进行抵近直射。

砖石结构的工事在如此近的距离炮击下，如同纸糊般碎裂、坍塌。

“稳住！瞄准步兵打！” 张维汉的喉咙已经吼得出血，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显得微弱，但他必须让阵地上还活着的士兵听到。

防线在剧烈地颤抖。

交通银行大楼前那片开阔地，此刻成了死亡地带。

小鬼子的步兵不再是散兵线，而是以小队为单位，紧紧跟在坦克后面或者侧翼，利用坦克作为移动掩体，波浪般涌来。

它们的“波次”衔接得令人窒息，第一波还在百米外与守军对射，第二波已经冲到了五十米内，第三波已然开始跃进。

机枪火力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一个射击孔。

“砰！”

一个精准的点射，张维汉放倒了一个从坦克后面探出身的小鬼子曹长。但立刻，那辆坦克的炮塔就缓缓转了过来，炮口黑洞洞地指向他所在的窗口。

“团长小心！” 一个卫兵猛地将他扑倒。

“轰！”

砖石横飞，他们刚才据守的窗口位置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灼热的破片咻咻地从头顶飞过。

楼下传来更糟糕的消息。

“团长！左侧街垒被坦克撞开了！小鬼子进来了！”

“二排长牺牲了！三班全班殉国！”

防线正在被快速侵蚀、撕碎。

开阔地上，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又准又狠，不断有守军士兵连同他们的机枪阵地被一起炸上天。

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守军只能用集束手榴弹和燃烧瓶去拼命。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抱着捆好的集束手榴弹，从断墙后跃出，翻滚着冲向一辆小鬼子的坦克。

坦克的同轴机枪立刻在他身边打出一串土花，他身体剧烈颤抖了几下，却依旧奋力爬到了坦克履带旁，拉响了导火索。

“轰隆！”

巨响中，坦克的履带被炸断，瘫痪在原地，但那壮烈的士兵也早已粉身碎骨。

这样的场景在防线各处上演，用生命换取短暂的阻滞。

但小鬼子的坦克和步兵实在太多了，它们像铁流一样，一寸寸碾过守军的血肉之躯，不断压缩着防御圈。

终于，最危险的情况出现了。

一辆九四式坦克，凭借其较小的体型和机动性，强行冲破了银行大门右侧的最后一道障碍，它的履带碾过了沙包和守军的尸体，钢铁身躯几乎抵近了银行大门。

跟随着它的十余头小鬼子步兵，嚎叫着利用坦克制造的射击死角，迅猛突进，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和百式冲锋枪喷吐着火舌，瞬间压制了大门内侧的守军火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