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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劣药?陷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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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轩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那双布满血丝、深陷眼窝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愤,迎上黄牙那得意洋洋的嘴脸。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破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毒…药…在…你怀里…红纸…包着!”

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入喧嚣!

黄牙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得意和哭嚎的表情如同劣质的面具,瞬间凝固、龟裂!他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如同白日见鬼般的惊骇!他下意识地、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胸前衣襟的位置!动作快得近乎本能!

这一下,如同无声的惊雷,在围观人群头顶炸开!

所有人都看到了黄牙那瞬间剧变的脸色和那个捂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

喧嚣的声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刚才还在叫嚣的帮凶们也瞬间哑火,脸上露出了惊愕和慌乱!人群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从沈墨轩身上,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了黄牙那只捂在胸口的手上!

“你…你放屁!” 黄牙反应过来,脸色由惊骇转为暴怒的猪肝色,气急败坏地吼道,“血口喷人!老子身上哪有什么毒药!”

“红纸包…泻药…混了…腐鼠…尿…” 沈墨轩的声音更加嘶哑,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生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笃定。他死死盯着黄牙捂胸的手,星瞳视野中,那衣襟深处,一个用暗红色油纸(并非他说的红纸)包裹的小包,正散发着与壶底残留物同源的、污秽混乱的墨绿色能量波动!那波动中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腐烂鼠类的阴冷腥臊气息!

黄牙的脸彻底白了!他捂在胸口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些,又猛地捂紧,眼神慌乱地扫向周围,尤其是那几个帮凶。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口道破了毒药的成分,甚至连包装的颜色都…虽然他说错了,是暗红不是红,但这更可怕!这说明他可能真的知道!

“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 黄牙恼羞成怒,彻底撕下了哭嚎的伪装,脸上只剩下狰狞的凶狠,挥拳就朝沈墨轩那张惨白的脸砸去!企图用暴力掩盖心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几个穿着皂色公服、腰挎铁尺的衙役,在一个留着两撇鼠须、眼神精明的班头带领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或是被这边的巨大动静吸引而来。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都想吃板子吗?!” 鼠须班头三角眼一扫,厉声喝道,目光精准地落在挥拳的黄牙和摇摇欲坠的沈墨轩身上。

黄牙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谄媚和惊慌:“哎哟!张班头!您老来得正好!这小子…这小子他补壶下毒,害了我老娘!他还血口喷人,诬陷我啊!”

“下毒?诬陷?” 张班头三角眼里精光一闪,看向沈墨轩,又扫了一眼黄牙手里高举的破壶和沈墨轩那简陋到可怜的摊位。“哼!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把这壶,还有这小子,还有你——” 他一指黄牙,“都带回衙门!让仵作和老爷审个明白!”

他身后的衙役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就要拿人。

“班头明鉴!” 沈墨轩嘶哑地开口,声音带着悲愤,“壶…可验…毒…在他怀里…暗红纸包…一验便知!” 他精准地修正了纸张的颜色,目光如同冰冷的钉子,死死钉在黄牙瞬间惨白的脸上。

黄牙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暗红纸包!这小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彻底慌了神,下意识地又想捂胸口。

张班头何等精明老练,黄牙这细微的动作和瞬间剧变的脸色,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厌恶,这种下三滥的栽赃嫁祸,他见得多了!

“嗯?” 张班头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黄牙,“怀里藏着什么?拿出来!”

“没…没什么…” 黄牙冷汗涔涔,还想狡辩。

“搜!” 张班头懒得废话,直接下令。

一个衙役上前,粗暴地一把扯开黄牙的衣襟!

一个用暗红色油纸包着的小包,瞬间掉了出来,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人群瞬间哗然!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个小小的纸包!

张班头使了个眼色。另一个衙役小心翼翼地用布垫着手,捡起纸包,打开一角。一股刺鼻的、带着浓烈腥臊和腐败气味的药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正是泻药混杂了某种污秽之物的味道!

“带走!” 张班头脸色铁青,对着黄牙厉喝一声。又看了一眼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沈墨轩,皱了皱眉,对衙役道:“这小子也带回衙门问话!这破壶,作为证物带走!”

衙役如狼似虎,扭住面如死灰、彻底瘫软的黄牙。另一个衙役则有些嫌恶地看了看沈墨轩那副凄惨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推搡了他一把:“走!”

沈墨轩被推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城墙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腥甜翻涌,一口淤血强行咽了回去。他佝偻着背,艰难地、一步一步,在衙役不耐烦的催促和周围人群复杂的目光中,如同被押解的囚徒,走向未知的衙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喧嚣、议论、鄙夷、同情、幸灾乐祸……各种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射在他单薄残破的背影上。

就在他即将走出人群包围圈的刹那,他的脚步似乎因虚弱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人群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裙、嘴里随意叼着一根枯黄草茎的纤细身影,正静静地倚在一个卖竹筐的老汉摊位旁。是柳含烟。

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将目光聚焦在沈墨轩或黄牙身上。她的视线,似乎落在了那个被衙役小心收起的破铁壶上,又似乎穿透了人群,落在了沈墨轩那只藏在破衣深处、依旧紧握着的左手上。

昏沉的光线下,柳含烟那双看似慵懒的眸子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极其锐利、如同发现稀有猎物的精光!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玩味,而是多了一丝探究、一丝审视,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她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叼着的草茎也随之微微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沈墨轩迅速收回目光,垂下头,继续艰难地挪动脚步,如同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冤屈和打击。但在他低垂的眼帘下,在那片无人能窥见的阴影里,一点冰冷到极致、燃烧着无尽寒焰的暗金锋芒,如同淬炼千年的刀尖,无声地、死死地烙印下了柳含烟那充满深意的眼神。

陷阱的第一环,以他被“请”入衙门告终。但沈墨轩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毒蛇的獠牙已经亮出,更阴险的绞索,恐怕正在黑暗深处悄然编织。而他这只深陷泥潭的孤狼,不仅要面对官府的盘问,更要警惕身后那双在暗处闪烁着精光的、狐狸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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