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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鸭巢初立·星轨暗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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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没有墙壁!平台的边缘之外,是深不见底的、巨大的圆柱形空间!空间的下方,是如同深渊般的黑暗,隐约可见下方玄枵监那巨大的蜂巢地面,此刻已遥远得如同微缩的模型!空间的上方,穹顶依旧高远,但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骨架般纵横交错的黑色金属横梁,以及悬挂其上的一些造型奇特的、如同鸟巢般的金属结构!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环形平台的外缘,紧贴着那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内壁,悬浮着一条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行的金属栈道!栈道如同盘旋的巨蟒,沿着光滑如镜的黑色塔壁,一圈圈向上、向下延伸,最终隐没在上下方的黑暗之中!栈道没有任何支撑,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托举着,表面流动着极其微弱的暗红色光泽,如同活物的血管!

这里,是观星阁巨塔的中段?那些悬浮栈道…就是连接不同区域的通道?

就在沈墨轩被这宏伟而诡异的景象震撼之时——

“哑——!”

一声凄厉、嘶哑、如同破锣摩擦般的鸦鸣,毫无征兆地从上方极高处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的来源极近!仿佛就在头顶!

沈墨轩悚然抬头!

只见在环形平台上方不远处,一根巨大的、闪烁着幽蓝能量的金属横梁上,一个巨大的、如同鸟巢般的漆黑金属结构边缘,悄然立着一个身影。

宽大得近乎拖地的纯黑色斗篷,非布非皮,流动着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奇异幽光。兜帽拉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深陷的阴影轮廓。

阁主!

他肩头,那只体型硕大、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双眼闪烁着两点如同烧红炭火般猩红光芒的巨鸦,正静静地停着。刚才那声凄厉的鸦鸣,正是出自它口。

黑袍人微微侧过头。尽管兜帽下只有一片深邃的阴影,沈墨轩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漠然、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瞬间穿透了空间,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比之前塔顶的审视更加直接、更加深入!仿佛能将他从肉体到灵魂,从刚刚烙印的太白星痕到体内那缕暗金骨的雏形,都彻底洞穿、解析!

沈墨轩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刚刚因太白星力烙印而凝聚的一丝冰冷锐意,在这道目光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只剩下赤裸裸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和渺小!

鸦十三站在沈墨轩身旁,微微抬起下颌,靛蓝的身影在巨大的金属横梁和黑色斗篷的阴影下显得异常渺小。他朝着上方横梁上的黑袍身影,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姿态平静而…疏离。

塔顶的黑袍身影,没有任何回应。那冰冷的目光在沈墨轩身上停留了数息,仿佛完成了某种最终的确认。接着,他肩头那只巨大的红眼乌鸦猛地展开翅膀!漆黑的羽翼在幽蓝的能量光芒中划出一道充满不祥意味的弧线!

黑袍人的身影,连同那只巨大的乌鸦,如同融入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金属横梁的边缘。

环形平台上,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幽蓝的能量流光、以及那深不见底的巨大空间带来的无声压迫。

鸦十三收回目光,不再看上方。他转身,朝着环形平台边缘一条悬浮的、流动着暗红光泽的狭窄金属栈道走去。

“跟上。” 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传来。

沈墨轩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身体的剧痛依旧,双腿的骨骼如同灌满了烧红的铁砂,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刺痛。但他不敢停留,只能咬紧牙关,拖着这具如同破布袋般的身体,一步一步,踉跄着跟在鸦十三身后,走向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悬浮栈道。

栈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行。表面冰冷光滑,流动的暗红光泽如同活物的血液。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栈道没有任何护栏,只有两侧深邃的虚空。

鸦十三踏上栈道,如履平地。靛蓝的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下异常稳定。

沈墨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脚下的深渊,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鸦十三的背影上,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颤抖着,伸出沾满污垢血渍的脚,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流动着暗红光泽的冰冷金属。

脚掌接触栈道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吸附力从脚下传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他托住。栈道表面那暗红的光泽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稳住心神,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艰难地跟在鸦十三身后,行走在这悬浮于深渊之上的狭窄栈道上。每一次迈步,双腿骨骼深处都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剧痛。赤裸的脚底板被冰冷的金属冻得麻木,却又被那暗红的光泽带来一丝诡异的微热。栈道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器,无声地散发着致命的吸力,考验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栈道并非笔直,而是沿着光滑如镜的巨大塔壁,呈螺旋状向上攀升。越往上走,空气越发冰冷干燥,塔壁上的巨大金属管道和闪烁幽光的晶体结构也越发密集复杂,如同巨塔的神经网络。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不再是永无止境的盘旋栈道。

栈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向外凸出的金属平台。平台并非露天,而是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根粗大黑色金属骨架支撑、覆盖着某种半透明、流淌着水波般幽蓝光泽材质的穹顶之下!

平台之上,景象与下方截然不同!

这里异常开阔、整洁、冰冷!地面是由切割平整的巨大黑色石板铺就,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流淌的幽蓝光泽。平台边缘,是半圈高大的、同样由黑色金属构成的落地窗(?),窗外并非汴梁城的景象,而是一片深邃无垠、仿佛被扭曲的、流淌着星云光带的奇异黑暗虚空!几颗形态诡异的巨大星辰轮廓,如同冰冷的巨眼,在虚空中沉默地悬浮、转动!

这里,仿佛位于世界之外,星空之中!

平台内部,被划分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由半人高的黑色金属矮墙隔开的区域。每个区域内部陈设简洁到近乎冷酷:一张冰冷的金属平台(类似手术台?),旁边立着几个闪烁着幽绿、暗红光芒、布满复杂晶体按钮和金属探针的未知仪器。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臭氧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而锐利的能量气息。

这里…就是“鸦巢”?观星阁“鸦羽”的居所和…工坊?

平台上并非空无一人。

在靠近巨大落地窗的某个区域,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操作着某个仪器。

那人穿着一件剪裁合体、质地奇特的深灰色紧身制服,勾勒出精悍而流畅的肌肉线条。制服没有任何标识,只在肩胛骨的位置,用暗银色的丝线,绣着一对极其抽象、仿佛由无数锐利线条构成的、如同展翼乌鸦般的徽记——鸦羽徽章!

他身形挺拔,动作精准而迅捷,带着一种猎豹般的优雅和力量感。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后颈处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

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人停下了手中的操作,缓缓转过身。

一张年轻而冷峻的脸庞映入沈墨轩的眼帘。约莫二十出头,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线条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并非鸦十三那种深不见底的虚无死寂,而是一种如同打磨过的寒铁般、锐利、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如同俯视尘埃般的不屑。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瞬间穿透了空间,精准地落在了跟在鸦十三身后、狼狈不堪、如同从血池泥沼里捞出来的沈墨轩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评估,以及一种…仿佛看到垃圾被送入焚化炉般的漠然和厌恶。

“十三哥。” 年轻男子开口,声音清越而冰冷,如同冰珠落玉盘。他朝着鸦十三微微颔首,姿态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尊重,但那份尊重显然与沈墨轩无关。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鸦十三身上过多停留,便再次锁定了沈墨轩,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癸字号的‘柴火’?”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看起来,第一炉就快烧成灰了。这种废物,也值得带上来污染‘鸦巢’的空气?”

癸字号?柴火?废物?

每一个词,都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沈墨轩本就伤痕累累的尊严上!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身体的极度虚弱和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压迫感,让他连一丝反驳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他只能死死低着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沾满污垢血渍的赤脚,感受着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

鸦十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听到年轻男子的话语,也没有感受到那份冰冷的审视和恶意。他径直走向平台深处,一个相对空旷、靠近巨大落地窗的区域。那里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一张冰冷的黑色金属平台。

“名字,沈墨轩。” 鸦十三的声音温和依旧,清晰地回荡在冰冷空旷的平台空间里。他没有看那年轻男子,也没有看沈墨轩,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三炉熬炼,第一炉终了。骨相初成,星痕初烙。暂录‘癸字末席’。”

他的话语平静无波,却如同冰冷的判词,瞬间敲定了沈墨轩在这“鸦巢”中的位置——最末等的“癸字”序列,排名最末的席位!一个刚刚从焚身炼狱中爬出的、最底层的“鸦羽”候选者!

鸦十三走到那张冰冷的金属平台前,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身,虚无死寂的黑眸,终于第一次,正面对上了沈墨轩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屈辱、疲惫、警惕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凶戾的眼睛。

“这里,是你的‘巢’。” 鸦十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介绍一件工具的使用场所。“养伤。熟悉规则。等待…下一次开炉。”

说完,他不再停留,靛蓝的身影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交接,转身,朝着平台另一端的悬浮栈道入口走去,脚步声再次响起,嗒…嗒…嗒…迅速远去,最终消失在流淌着幽蓝光泽的穹顶之下。

冰冷的金属平台上,只剩下沈墨轩,以及远处那个依旧用冰冷、审视、厌恶目光注视着他的年轻“鸦羽”。

空气仿佛凝固了。浓烈的金属、臭氧和冰冷能量气息混合着沈墨轩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污垢与毁灭新生的焦糊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氛围。

那年轻男子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沈墨轩身上一寸寸刮过。从他被污血粘成一绺绺的头发,到他布满污垢血渍、兀自微微颤抖的身体,再到他那双呈现出异样青白色、轮廓纤细、赤裸地踩在冰冷黑曜石地面上的脚…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墨轩那只依旧紧握着简陋瓷刃、沾满污泥血污的右手上。

年轻男子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混合了轻蔑、厌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的冰冷弧度。

“癸字末席…沈墨轩?” 他清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寒风吹过冰棱,“欢迎来到‘鸦巢’。”

“希望你这块废柴…能多坚持一会儿。毕竟,” 他的目光扫过沈墨轩紧握瓷刃的手,语气带着一种刻骨的讥诮,“…一把破瓷片,在这里,连自杀都嫌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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