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主血泪日记(2/2)
【乾元十七年,八月底】
“咳……咳出血了。虽然只有一丝,沾染在雪白的帕子上,那抹猩红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不敢声张,怕惹父亲在边关担忧,也怕……怕引来更多‘关怀’。三叔请来的李郎中诊脉后,只说是忧思过度,肝肺郁结,开了更苦的药方……那药喝下,便觉昏沉终日,如坠云雾,浑浑噩噩。”
字迹在这里显得有些虚浮,可见书写者当时的虚弱。
【乾元十七年,九月中】
夜半时常无故惊醒,心悸难耐,冷汗涔涔。总觉窗外似有人影窥视,墙内亦有细微异响……我是不是病了太久,心神涣散,开始疑神疑鬼了?还是……这偌大侯府,本就已无我立足之地?父亲,您究竟何时才能班师回朝……”
笔触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自我怀疑。
【乾元十七年,十月初】
今日试图将部分粥饭暗中倒入盆栽,却被送饭的婆子‘恰好’撞见,言语间多有敲打,说我糟蹋粮食,不知民间疾苦……他们,他们连我不吃、想倒掉的权利都要剥夺吗?我……我好像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越是想挣脱,那网便收得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咳血愈频,胸肺间如被撕裂般疼痛。对镜自照,镜中人形销骨立,眼窝深陷,面色青白,与游魂野鬼何异?三叔今日来看我,眼神平静无波,无悲无喜,只有……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柳姨娘依旧每日遣人来嘘寒问暖,脸上笑容温婉,却像匠人精心雕琢的面具,毫无温度……他们都盼着我死吧?或许,我死了,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
日记的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凉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
林澈一页页往下翻,越看,心越沉。那些看似琐碎的记录,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少年被慢性毒药和无形压力一点点扼杀生机、走向毁灭的全过程。油灯的光晕微微晃动,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和越来越冷的眼神。
日记还在继续,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了乾元十七年的腊月,那字迹已经虚弱得几乎难以辨认,仿佛书写者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