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会议室的正名（2/2）
“这是市场风险识别与规避记录。项目推进过程中，共识别出潜在风险点7处，其中3处为团队主动发现并上报，包括李总监可能不太清楚的那个，关于‘数海科技’数据授权链的法律风险。”顾言琛说到这里，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李茂源，后者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脸色微微发白。
“该风险经法务及外部专家确认，等级为‘高’。林组长在发现后，不仅提出了预警，还同步提交了备选方案。目前，该风险点已通过合同修订彻底规避，相关过程文件，都在这里。”激光笔点向附件列表。
“这是项目预算执行情况。市场板块目前预算执行率85%，低于公司同类项目平均执行率，但已完成工作进度达到90%。意味着，她们用更少的钱，办了更多的事，而且事情办得……”顾言琛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足够扎实。”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每一项数据，每一个案例，都清晰、冰冷、无可辩驳。他没有为林小溪说一句好话，只是用最客观、最残酷的数字，将她和她的团队这一个月来的工作，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顾言琛平稳的语调，激光笔切换页面的轻微咔哒声，以及一些人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那些原本带着看好戏心态的目光，渐渐变得惊讶、凝重，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或许知道林小溪能力不错，但绝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承受着巨大流言压力的情况下，她和她年轻的团队，竟然交出了这样一份堪称惊艳的成绩单。
李茂源的脸色已经从白转青，他几次想开口打断，但在顾言琛那冰冷的目光和铁一般的数据面前，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承受着周围人或明或暗的审视。
林小溪怔怔地看着幕布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数据图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着。她知道自己和团队付出了多少，但当这些努力被如此直观、如此强势地摆在台面上，成为一种反击的武器时，那种冲击力，远超出她的想象。她看着顾言琛挺拔而冷峻的背影，看着他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为她，也为他的决策，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终于，顾言琛展示完了最后一页数据。他关闭激光笔，转过身，面向整个会议室。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在李茂源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钟。
那三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李茂源感觉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我顾言琛用人，”顾言琛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向来只看两点：能力和结果。”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林组长和她团队的成绩，就摆在这里。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明白。”
他微微停顿，眼神变得愈发锐利，如同冰锥，刺向那些曾经参与或纵容流言传播的人。
“我不关心某些角落里流传着什么声音，也不在乎某些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启明星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在座的各位，以及公司上下所有员工，脚踏实地做出来的成绩！而不是靠搬弄是非、揣测上意、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警告。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毫无根据、影响团队凝聚力、破坏公司风气的言论！如果谁觉得自己的精力无处释放，非要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那么抱歉，启明星需要的是能做事、肯做事、能把事情做好的人，而不是无所事事、只会嚼舌根的人！”
“公司的资源，只会向能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人和团队倾斜。这一点，以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更不会改变！”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顾言琛这番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的表态震慑住了。他们见识到了这位年轻总经理强硬的手腕和护短的决心。他不仅用数据狠狠打了李茂源的脸，更是借此机会，向整个管理层明确了他的用人原则和底线——能力至上，结果说话，任何试图挑战这一原则的人，都将面临他毫不留情的打击。
李茂源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知道，自己今天不仅没能扳倒林小溪，反而彻底得罪了这位新上司，以后在公司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顾言琛不再看任何人，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仿佛刚才那番雷霆之怒从未发生过。他拿起钢笔，敲了敲桌面，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下一个议题。”
会议继续进行。
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
再也没有人敢用那种轻慢或探究的目光看向林小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忌惮和重新评估的复杂情绪。
林小溪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一片湿濡，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她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模糊的字迹，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着。
风暴过去了。
以一种她从未预料到的、如此强势而彻底的方式。
顾言琛没有安慰她一句，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但他用他的方式，在最高的权力场上，为她荡平了所有污蔑，扞卫了她的尊严和努力。
这份“正名”，比任何温言软语，都来得更有力量，也更让她……心绪难平。
会议在一种异常沉闷而又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众人沉默地起身离开，没有人交谈。林小溪收拾好东西，跟在市场部总监身后，准备离开。就在她走到门口时，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她下意识地回头，恰好对上主位上，顾言琛刚刚抬起、尚未完全移开的视线。那眼神深邃难辨，似乎带着一丝审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仅仅一瞬，他便自然地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文件，仿佛那短暂的对视，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