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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决绝的背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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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出发大厅像一个巨大的、充满离别与重逢的钢铁丛林。穹顶高阔,光线冰冷,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咖啡因以及无数种香水混杂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广播里字正腔圆却毫无温度的航班信息,各种语言的交谈声、哭泣声、笑声……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片巨大的、喧嚣的背景音,将林小溪和顾言琛这对即将分离的恋人,无声地淹没。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两人之间依旧隔着那道无形的冰墙,沉默像是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能感觉到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甸甸的,充满了未尽的言语和无法纾解的痛楚。

换登机牌,托运行李……所有流程,顾言琛都沉默而迅速地办理着。他偶尔会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她一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化作了更深的沉默。他的侧脸线条紧绷得像一块冷硬的岩石,只有偶尔滚动的喉结,泄露着他内心同样激烈的海啸。

流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再往前,就是那象征着分离与不可逾越的安检口了。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站在入口处,身后是排着长队、等待接受检查的旅客。那道门,像是一道生死界限,跨过去,便是两个世界。

顾言琛的脚步在距离安检口十几米远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

行李箱的拉杆从他手中滑落,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喧嚣的环境里几乎微不可闻,却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林小溪的心上。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入了一个坚硬而熟悉的怀抱里。

顾言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缠绕住她,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肋骨生生勒断,将她整个人都揉碎,然后嵌入他自己的骨血之中,一同带走。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声隔着厚厚的衣物,依旧如同失控的鼓点,沉重而混乱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他俯下身,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带着他独特清冽气息的呼吸,混杂着无法抑制的哽咽,灼烧着她颈侧敏感的肌肤。

“小溪……”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哭腔,语无伦次地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最后的求救,“保重……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让我担心……”

“等我……求你,一定要等我……”

“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小溪,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来回切割,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正透过她毛衣的纤维,一点点濡湿她的皮肤,那温度烫得吓人。

她僵硬地被他抱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试图用这物理的疼痛,来转移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心碎。鼻腔里充斥的全是他身上那令人眷恋又绝望的气息,眼前是他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肩膀。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声音、光线、人群……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用尽生命力气拥抱她的男人,和他那令人心碎的、破碎的哀求。

就在这时,冰冷无情的登机广播再次响起,清晰地、一遍遍地催促着他所乘坐的航班旅客尽快登机。那声音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两人从这短暂而痛苦的温存中惊醒。

顾言琛的身体猛地一僵。

环绕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的不甘和撕扯般的痛苦,松开了。

他直起身,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像蒙上了一层水雾的黑色琉璃,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但他死死咬着牙,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即将碎裂的石膏,倔强地不让那泪水落下。

他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用尽余生所有的力气,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小溪……”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撕裂,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艰难,“你……你先走。”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这几个字用掉了他所有的氧气,“让我……看着你走。”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林小溪心中那扇封锁了所有情绪的巨大闸门。

一直强忍着的、压抑到了极致的悲伤、委屈、不甘、被背叛的愤怒、对未来的恐惧,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对他这份“狠心”决定的控诉……所有复杂而剧烈的情绪,如同积蓄了太久太久的火山岩浆,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猛地抬起头。

泪眼婆娑,原本空洞死寂的眼底,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炽烈的火焰。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入骨髓,却也在此刻恨入骨髓的男人。往日所有的温存、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挣扎,都凝聚成了一句带着血泪的、从灵魂深处嘶吼出来的控诉与诀别:

“顾言琛,”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一切喧嚣的力度,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他的心上,“你心太狠了。”

说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甚至不再看他那瞬间变得惨白、写满巨大痛楚的脸,她猛地转过身。

决绝地,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与安检口相反的、通往机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迈得异常坚定,背影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挺得笔直,像一棵在狂风中宁折不弯的小白杨。仿佛在用这最后的姿态,维持着她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挺直的脊背耗费了她多大的力气。脚下光洁如镜的地板,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变成了布满尖锐碎玻璃和刀刃的荆棘之路。每踏出一步,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她几乎想要蜷缩起来,痛得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无声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脸上疯狂地肆虐。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滑过她冰冷的脸颊,滴落在她黑色的毛衣前襟,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水渍。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到那片暗紫色的瘀痕再次渗出血丝,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用这极致的疼痛,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不回头去看那一眼。

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回头,只要看到他依旧站在那里,只要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决绝,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她会不顾一切地冲回去,会跪下来求他不要走,会放弃所有的尊严和坚持……

而她不能。

那份冰冷的威胁,像一条毒蛇,缠绕在她的脖颈上。为了父母,为了她自己那点微末的前程,她不能。

她只能走。

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走出这场短暂却耗尽了她所有热情与力气的爱情。

周围的喧嚣依旧,旅客们拖着行李与她擦肩而过,有人行色匆匆,有人相拥告别。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的世界,从转身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前方那空洞的、看不到尽头的出口,以及身后那被她亲手斩断的、血肉模糊的过去。

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出了机场那扇巨大的自动玻璃门。

外面,是A市秋日空旷而冰冷的天空。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一种萧瑟的呜咽声。

她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麻木地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问了她去哪里,她报出学校的名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车子启动,驶离机场。

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透过后车窗,望向那座越来越远的、巨大的、如同怪兽巢穴般的航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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