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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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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堂却没动声色,想了想然后笑了,墨玉扳指在指间转得飞快:“小师父倒是敢开价。”

“张老爷是生意人,该知道这手艺值多少。”陈小九迎上他的目光,“雪酿糖送进长安,卖给达官贵人,一斤最少能卖五百文。就算您这糖坊一天做十斤糖,一年也是三四千斤,就是这就是两千贯,利润能有一千多贯,两百贯不过个把月的收益。买断手艺,您不亏。再者,我也不建议您做太多,物以稀为贵,长安虽大,能吃得起白糖的总归只有一小部分人,要赚的就只是这部分人的钱。当然要是张老爷路子广,能卖到别的地方,就当我多嘴了。”

张万堂盯着他看了半晌,见这少年虽年轻,眼神却比镇上的老商客还稳,心里暗暗点头。他突然拍了下桌子:“好!就买断!但我有个条件——五年内,你和刘伯不能再教任何人做这糖。食言者当受。。。”

“可以。”陈小九赶紧爽快应下,“五年内,绝不外传。”

“笔墨伺候!”张万堂喊来李账房,“立契约!”

李账房铺开洒金宣纸,研好朱砂墨。张万堂亲自提笔,笔锋遒劲:“今有陈小九、刘伯将雪酿糖提纯法售于张万堂,得银两百贯。自今日起,五年内陈、刘二人不得向他人传授此法,否则依律赔付违约金800贯。双方画押,各执一份。”

写完把笔递过来:“看看,没问题就画押签字。”

陈小九逐字逐句读了,条款清楚,没有暗藏的陷阱,便在末尾写下自己的名字,又让刘伯按了手印。张万堂签好名,蘸了朱砂印泥重重按下指印,红堂堂的印泥落在纸上,像两朵炸开的红梅。

契约一式两份,各执一份。陈小九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折成方块,塞进贴身的布袋里,紧贴着胸口,和师父留下的旧木碟牌蹭在一起,温热的。

“两百贯数目大,账房得去钱庄兑,得两天功夫。”张万堂把契约收进樟木盒,“你们先在东厢房住下,明儿一早我召集子弟,您先挑选挑选,边教边!等作坊建好。”

“多谢张老爷体谅。”陈小九起身拱手。

“东厢房铺了新絮,比后院暖和。”张万堂喊来管家,“领两位去歇息,明早先让张福和张威来见小师傅,这两个机灵鬼也该找点事给他们做了。”

小丫鬟领着陈小九和刘伯来到新的房间。

东厢房果然干净,靠窗摆着张八仙桌,里面的木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

“这张老爷,倒是个实在人。”刘伯坐在床沿,捏了捏被褥,软乎乎的,这多少年没睡过这么软的铺子了。

“生意人,讲究互利互惠。”陈小九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两人脸上发红,“他要手艺,咱要钱,公平。”

刘伯从怀里掏出蓝布包,借着灯光打开,银饼子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数了又数银饼,又数铜钱,分文不差。

“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叹着气,手指轻轻摩挲着银饼子,“到了长安,能买个小院了吧?”

“那可不一定。”陈小九笑着说,“不过两百贯肯定是够了,到时候买个带跨院的宅子,再给您买头驴,青灰色的,您就不用走路了。”

“我可骑不惯那玩意儿。”刘伯摆手,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明天教他们手艺,真要毫无保留?比如那黄泥得淘三遍,瓦溜底的孔得用新稻草塞,这些都告诉他们?”

“都告诉。”陈小九点头,“契约写了买断,藏着掖着反倒落人话柄。”

刘伯这才放下心,又絮絮叨叨说长安的路——听说过了子午道就是八水绕长安,朱雀大街宽得能跑八匹马,西市的胡商能说汉话,胡姬跳的胡旋舞。。。。顿时停了嘴

“嘿嘿,到了长安,我先带您去西市。”陈小九说得认真,“买十个糖人,龙的凤的都有,再请您吃羊肉泡馍,加双倍肉,掰馍要掰得像黄豆粒那么大。再看看还有没有胡姬跳胡旋舞。”

“好,好。”刘伯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像晒透了的柿饼。

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屋里却依旧暖和。刘伯熬了几日,早就乏了,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歪在床头轻扯起了呼噜。陈小九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坐在桌前,拿出那份契约,借着灯笼的光又看了一遍。红手印在纸上格外醒目,像两个沉甸甸的秤砣,一头是手艺,一头是生计。

他想起刚穿越时在山洞里啃葛粉饼的日子,那时连下一顿饭在哪都不知道,如今却揣着银饼子,马上要去长安。上辈子学知识,在这个时代竟成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倒也算歪打正着。

吹灭油灯,刘伯均匀的鼾声,安稳得像在自家。陈小九躺在床上,听着远处更夫敲了二更,心里却盘算着明天开始教手艺的步骤——先教黄泥淘洗,再讲瓦溜用法,火候得让他们自己守着锅练,多熬坏几锅糖自然就懂了。黄泥淋水这个也不难,只要速度均匀。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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