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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对,就是我做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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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事换来的好运。”陈小九推开空屋的门,里面的三个土灶擦得干干净净,灶膛里还留着点火星,墙角堆着新劈的柴火,散发着松脂的香气,“先别想钱,把糖做好了再说。”

他也不瞒张府的人,让管家叫来两个仆役,吩咐他们去镇东的河边挖黄泥,特意叮嘱要那种黏腻的土,不能带沙。又让人搬来个大瓦瓮,刷洗干净,摆在屋中央当滤糖用的容器。

第一锅黑糖倒进陶锅时,天刚擦黑。陈小九往锅里加了温水,用长柄木勺慢慢搅动,黑糖块在温水里渐渐化开,泛起褐色的泡沫,像煮沸的泥浆,甜腻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浓得化不开,顺着门缝往院外飘,引得路过的丫鬟都忍不住停住脚,往屋里瞅。

刘伯守着黄泥盆,按照陈小九说的法子,一遍遍淘洗。先用粗布滤掉沙砾,再用细布滤三遍,黄糊糊的泥巴被淘得越来越细腻,最后滤出的泥浆像融化的牛奶,滑腻得能挂在盆沿上,连盆边都沾着层薄薄的白膜。

“你歇会儿,我来搅。”见陈小九的额角渗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灶台上,刘伯接过木勺,站在灶台前慢慢搅动。糖汁渐渐浓稠,能拉出细细的丝来,像融化的琥珀,空气里的甜香更浓了,连灶台上的灰都像是沾了甜味,让人忍不住想舔一舔。

“差不多了。”陈小九舀起一勺糖汁,见它挂在勺边像根晶莹的线,迟迟不落,才熄了火,小心地把糖浆倒进瓦溜里,“等它凝固,明早就能淋泥了。”

夜里,两人就在屋里搭了个简易的铺,铺着张万堂让人送来的厚褥子,软乎乎的,比山洞里的干草舒服多了。陈小九却睡不着,借着月光看着瓦溜里渐渐凝固的糖块,心里盘算着时间——五十斤,五个瓦溜轮流用,每个瓦溜出十斤,得让火候、淋泥的速度都掐得刚刚好,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窗纸刚泛出点青灰色,陈小九就起来查看糖块。黑褐色的糖块已经凝固得很结实,像块坚硬的石头,用手指敲敲,发出“当当”的脆响。他轻轻抽出瓦溜底部的稻草,把瓦溜架在陶缸上,又将淘洗好的黄泥水倒进带沿的木勺里,勺底的小孔里立刻垂下细线似的水流,刚好淋在糖块中央。

第一勺黄泥水流过糖块,顺着瓦溜的内壁滑进陶缸,水色立刻变成深褐色,像泡了浓茶,还带着点糖香。陈小九盯着糖块的边缘,见它慢慢泛出一点白,像冬雪悄悄爬上黑瓦,心里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五天。屋里的三个土灶轮着烧,这个灶上的糖汁在咕嘟咕嘟冒泡,那个灶上的糖浆在慢慢冷却,还有一个灶上温着热水,供淘洗黄泥用。空气中飘着浓得化不开的甜香,引得张家的丫鬟仆妇总往门口凑,隔着门缝往里瞅,却被管家拦着:“小师父说了,火候差一点就坏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陈小九负责掌握火候和淋泥,什么时候该添柴让火旺些,什么时候该撤柴用文火,什么时候换黄泥水才能让糖更白,都掐得一分不差。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像蒙了层血雾,手被溅起的糖汁烫了好几回,起了水泡,也只是用凉水冲一下,裹块布继续干活。

刘伯则守着黄泥盆,一遍遍淘洗,手指泡得发白起皱,像老树皮泡了水,虎口处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用布缠上,血渗出来染红了布条,也只是皱皱眉,继续搓揉。有时累得直不起腰,就靠在墙角歇片刻,听着陶锅咕嘟咕嘟的声响,像听着什么安神的曲子,歇够了又接着干。

“歇会儿吧。”第四天晌午,陈小九见老人捶着腰直喘气,额上的汗珠子滚进花白的胡子里,把刚从瓦溜里撬出来的一块白糖递过去,“尝尝,这锅做得好。”

刘伯接过来,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甜香瞬间在舌尖漫开,清清爽爽的,像含了口融化的雪,一点不腻人。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有几分满足:“这钱挣得真不容易,比在山里刨葛根还累。可这甜味,比葛根饼子强多了。”

“等做完这单,到了长安,我请您吃羊肉泡馍,要加双倍羊肉的那种。”陈小九笑着往灶里添柴,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映得他眼里闪着光,像落了两颗火星。

张万堂每天都来瞧两回,不进屋打扰,就站在门口看一会儿。看到墙角的布包里的糖块越来越多,雪白的堆成了小山,他就捋着胡须笑,转头让管家每天加两盘肉菜送到空屋,有时是酱得油亮的肘子,有时是炖得酥烂的排骨,还特意给刘伯打了壶上好的米酒,说是解乏。

“小师父这手艺,该叫‘雪酿糖’才对。”张万堂看着瓦溜里渐渐泛白的糖块,忍不住赞叹,“比白糖好听,也配得上这雪白的模样。”

陈小九觉得这名字不错,笑着应了:“那就多谢张老爷赐名。”

第五天傍晚,最后一锅雪酿糖终于凝成了块。陈小九用小刀把糖块切成规整的方块,每块都像白玉雕琢的似的,泛着淡淡的光泽。张万堂让人送来了十个锦盒,红绸面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纹样,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看着就喜庆。

“垫上油纸,再撒点梅花瓣。”陈小九指挥着刘伯,把糖块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里。油纸是特意让管家买的细棉纸,薄得像蝉翼,梅花瓣是从院角的梅树上摘的,晒干了还带着淡淡的香,和糖香混在一起,清冽又甘甜,闻着就让人心里暖和。

当最后一个锦盒盖好时,天边刚好泛起了鱼肚白,淡青色的光从窗棂钻进来,落在锦盒上,像给红绸镀了层银。两人看着桌上十个整整齐齐的锦盒,里面的白糖像堆着初雪,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刘伯累得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土墙,看着陈小九熬得通红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沙哑:“咱这是……成了?”

“成了。”陈小九也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称了称,五十多斤,刚好够张老爷送礼的。”

屋里的甜香还没散去,灶膛里的火渐渐熄了,只余下一点火星子,像两只疲倦的眼睛,在灰烬里微微发亮。

管家来取锦盒时,见两人累得直不起腰,眼圈都熬黑了,忍不住道:“我家老爷说了,这钱下午就让账房送来,一文不少。还说要是小师傅和刘师傅得空了,歇过来了,去书房和老爷聊聊。”

陈小九谢了管家,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明镜似的——这张老爷,怕是要和自己细聊这雪酿糖的法子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磨出茧子的手,又看了看刘伯缠着布条的手掌,轻轻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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