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崭露头角(1/2)
嘉佑六年的秋风卷着黄沙掠过雄州城头时,王石刚用布巾擦净枪尖的血渍。他站在敌军残破的城楼里,望着城外绵延的营帐,十八岁的肩膀已能稳稳扛起一杆丈二长枪,虎口的厚茧磨得发亮——那是十余场战役刻下的勋章。
三年前离开王家村时,他还是个只会闷头往前冲的愣头青。第一次上战场,握着锈铁刀的手止不住发抖,眼里只有漫天厮杀的人影和溅在脸上的滚烫血珠。是同袍在乱军里拽住他后领,吼着“活下去才能报仇”,才让他在尸山血海里找回一丝清明。如今再站在阵前,他眼里已没有了当初的慌乱,只有对局势的冷静判断,和藏在眉骨下的锐利锋芒。
三天前,这支北辽偏师困守在固若金汤的朔方城,城墙高逾三丈,护城河结着薄冰,守军凭险据守,周显的大军连攻两日,折损了不少弟兄。帐中议事时,将领们争得面红耳赤,有的主张火攻,有的坚持围困,王石却盯着沙盘上的城池模型,指腹反复摩挲着西侧城墙的标记。
“将军,”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西侧城墙是前朝旧基,砖缝多有松动,且守军主力都在南门,那里才是突破口。”
帐中霎时安静。周显抬眼看向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年轻人,三年来,这孩子从小卒做起,夜里偷学兵法,白日跟着老兵练枪,眼睛里总有股不肯熄灭的狠劲。此刻他站在沙盘前,脊背挺得笔直,指着西侧城墙的缺口:“我们可在南门佯攻,用投石机日夜轰炸,让敌军以为主力在此。我带三百精兵,趁夜从西侧攀岩而上,夺下城楼后打开城门,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有老将皱眉:“西侧城墙虽旧,但地势陡峭,攀岩难度太大,万一被发现,三百人就是去送死。”
王石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正是因为难,敌军才会疏于防范。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打开城门,任凭将军处置。”
周显沉默片刻,忽然拍了拍他的肩:“好,我信你。三百精兵,任你挑选。”
那夜的风比刀子还利。王石裹紧了粗布战袍,身后三百弟兄的呼吸在寒夜里凝成白雾。他们借着月色摸到西侧城墙下,墙砖果然如他观察的那般,多处风化剥落,甚至能看到内里的夯土。他第一个攀上绳索,铁钩深深嵌进砖缝,脚下的碎石不断滚落,发出细碎的声响。城楼上的守军打着哈欠来回踱步,灯笼的光晕在风中摇摇晃晃,谁也没注意到城墙的阴影里,正有一道身影如壁虎般悄然向上。
摸到城楼边缘时,王石听见守军在闲聊家常,说的是辽语,他却能听懂几句——这是他在无数个夜晚,缠着营里的降兵硬学会的。他屏住呼吸,等巡逻的士兵走远,忽然翻身跃上城楼,手中短刀划破夜色,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两个哨兵。身后的弟兄们紧随其后,很快控制了城楼,他亲自拽动沉重的城门机关,铁索摩擦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当周显的大军踏着晨光涌入城门时,王石正靠在城楼的柱子上,短刀插在脚边,战袍被血浸透了大半。他望着城中溃逃的敌军,忽然想起王家村的清晨,爹总是在这时推开柴房的门,木头门轴转动的声音混着鸡鸣,他辛苦劳作的一天又开始了。
三日后,大军在城外扎营庆功。高台之上,周显一身铠甲,声如洪钟:“此战能破朔方城,王石居功至伟!他作战勇猛,更有过人谋略,今日我便禀明朝廷,升王石为试百户,赏银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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