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账本密记风月债,朱丹暗藏祸心符(2/2)
解扣时发觉他怀里揣着本账册,翻开来满是贾芸字迹,间或夹着小红歪扭的批注——“初三收绒花银二钱”、“初八赊香粉未结”。
最后一页却画着古怪:一对鸳鸯交颈,底下压着赵姨娘的生肖符。墨迹新鲜,分明是近日所为。我心头突跳,忙将账册塞回他枕下。
次日黎明,小红回来梳头时,发间夜来香换作了并蒂茉莉。我佯装不见,只道:“二爷说芸儿送的绿菊好,让你再搬两盆来。”她舀水的手一颤,铜盆里漾开圈圈涟漪。
园里蝉鸣乍起时,赵姨娘突然病倒了。据说是夜半见鬼,被个系红绸的女鬼掐了脖子。周瑞家的悄悄告诉我:“她手里死死攥着个金香囊,扯开来竟是空心的——里头飘出些红纸屑,看着像咒人呢。”
我替宝玉梳头时,他忽然对着镜子笑:“芸儿昨儿说,要讨个会写会算的媳妇。”窗外恰见小红提着水壶走过,裙摆沾着西廊特有的红泥土。
今夜暴雨骤至,我冒雨去收衣裳,忽见假山洞里隐约有光。走近才瞧见是半截烧残的鸳鸯绣片,金线锁边正是小红的手艺。
绣片旁丢着个西洋玻璃瓶,里头滚着几丸朱砂药——恰是前日赵姨娘求马道婆配的“避邪丹”。
回到屋里,宝玉正用那根杏红宫绦系玉佩。我替他更衣时,发现他胸口贴着道黄符,画的分明是《玉匣记》里的和合咒。
“芸儿给的,”他浑不在意地撕下,“说能保姻缘圆满。”符纸在烛火上卷成灰蝶,我忽然想起小红今早新染的丹蔻——那颜色,竟与赵姨娘脖子的掐痕一般鲜红。
雨声渐密时,我听着宝玉均匀的呼吸,指尖拂过他腕上浅淡的红痕。这园子里的情爱,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