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京州的灯火！（1/2）

汉东省的冬夜，干燥而寒冷。

北风呼啸着掠过省会京州市的街道，卷起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向行色匆匆的路人。

省委大院深处，一栋栋小楼大多已熄了灯火，唯有东南角那栋编号为“7”的二层小楼，书房窗口依旧透出明亮而沉静的光芒。

这里是省长袁天的住所，也是他无数个夜晚独自伏案工作的地方。

书房内，陈设简单而庄重。一套皮质沙发，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身后是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类文件、典籍和少量理论着作。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茶叶的苦涩气息，取代了明珠家中王小莎喜欢的雪松香氛，也与袁泽书房里的檀香古韵截然不同。

袁天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薄呢外套，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份厚厚的报告，封面上印着《汉东省“数字科创走廊”阶段性评估与深化推进方案》。

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镜片后依旧锐利如鹰，紧盯着报告上的数据和图表。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城市中心隐约传来的、代表繁华与活力的霓虹光影。

但那片璀璨，似乎被厚厚的窗帘和冰冷的玻璃隔绝在外，无法侵入这间被文件和思考占据的书房分毫。

他刚刚结束了一个长达三小时的视频会议，与京城部委的领导、相关领域的专家，就“数字科创走廊”下一阶段引入国家级重大科技基础设施的选址和配套政策问题，进行了艰难而细致的沟通。

各方利益交织，观点碰撞，既要争取最大支持，又要守住汉东的底线和长远利益，其中的权衡与博弈，耗费心神。

端起已经凉透的浓茶，喝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刺激着味蕾，也让他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办公桌一角摆放的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几年前的全家福。父亲袁泽面容严肃却不失温和，母亲王小莎笑容雍容，妻子姜如烟依偎在自己身边，眉眼温柔，而站在最前面的儿子袁凡，那时还是个半大少年，脸上带着略显青涩却已初显坚毅的笑容，眼神明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袁天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了许久，冷硬的唇角不自觉地的柔和了几分。

他想起了前几天姜如烟从明珠回来后，絮絮叨叨跟他讲述儿子情况的模样。

“小凡又瘦了，肯定是熬夜熬的……实验室那个课题好像特别难，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不过精神头还好，跟那个叫李慕雪的女同学讨论起问题来，眼睛都在发光……”

“妈还是那么厉害，小凡实验室的设备问题，她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还带小凡去了她公司，说是要给他上什么‘商业课’……”

“爸跟小凡下了盘棋，聊了很多，我看小凡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更沉了……”

妻子的话语犹在耳边，勾勒出儿子在明珠充实而复杂的成长轨迹。

学术上的攻坚，人际关系的处理，来自祖辈不同维度的教诲和期待……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那个尚未完全脱去稚气的肩膀上。

袁天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骄傲，儿子比他预想的更加优秀和早熟；有欣慰，父母将他们的智慧和格局，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下一代；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释怀的愧疚。

作为父亲，他缺席了儿子太多关键的成长时刻。他的世界里，塞满了全省的经济数据、改革方案、人事调整、维稳压力……却挤不出足够的时间，去倾听儿子在学术上遇到的具体困惑，去了解他内心偶尔泛起的孤独，甚至无法像寻常父亲那样，陪他打一场球，看一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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