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北望龙城（1/2）

建康城的初夏，已有了几分燥热。太师府内，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澄心堂内那股凝重的气氛。来自北境、草原、乃至海外的各类情报文书，在紫檀木大案上堆叠如山。林默端坐其后，目光沉静，唯有偶尔掠过舆图上北朝疆域时，眼底深处才会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的光芒。

慕容克毒烟计划受挫，草原赫连部易主，这两记重拳，无疑极大地削弱了北朝的实力和战略空间。但林默深知，一头受伤濒死的猛兽，往往最为危险。慕容克接连受挫，其反应绝非坐以待毙。北境暗线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龙城与灰岩堡的兵力调动异常频繁，大量粮草军械正在向前线囤积，慕容克甚至下令征发了超过十万的民夫，日夜加固龙城及其周边关隘的防御工事。一种困兽犹斗、准备决一死战的疯狂气息，已然弥漫在北朝上空。

“太师，韩擒虎将军与墨衡先生联名上奏，北境大军已基本完成集结与部署。神机营主力八千余人，携各型火炮三百余门，弹药充足，随时可战。”侯三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寂静，“只是……慕容克据龙城而守，城高池深，经营多年，若强攻，恐伤亡巨大。”

林默微微颔首。龙城乃北朝都城，慕容氏数代经营，城墙坚固，防御体系完善，绝非盐州那样的沿海城池可比。强攻，确实是下策。他的手指在舆图上沿着龙城外围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一条蜿蜒的河流——沧澜江上。沧澜江发源于北方雪山，流经龙城西侧，是龙城最重要的水源和运输命脉。

“我们的新式‘水雷’，试验得如何了？”林默忽然问道。

侯三立刻回道：“回太师，格物院根据您提供的思路，试制的‘沉底雷’与‘漂雷’已在水营进行了数次秘密试验，利用水压或绊索引爆，可有效毁伤船只。只是……数量不多，且布设与防范不易。”

“不需要多。”林默目光幽深，“只需要在关键地段，让慕容克知道，他的水路，不再安全即可。传令给水师，挑选精通水性的死士，携带‘水雷’，潜入沧澜江龙城段，择机布设。不必求战果，但要闹出动静。”

“是！属下明白！”侯三心领神会，这是攻心之计，意在扰乱龙城军心民气，切断其重要补给线，让其时刻处于紧张状态。

“另外，”林默的手指又点向了龙城以北、慕容克起家的几个重要州郡，“这些地方，慕容克经营日久，是其根基所在。告诉我们在北朝的暗线，以及那些被我们暗中策反的官员、将领，是时候动一动了。不必起义，只需制造混乱，散布流言，就说……慕容克倒行逆施，惹怒上天，方有灰岩堡毒烟反噬之祸，如今更是要耗尽北朝国力，与南朝玉石俱焚。”

谣言，有时比刀剑更为锋利。

“还有，”林默沉吟片刻，“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告北朝军民书》。不必用骈四俪六，就用大白话。内容要写清楚，南朝北伐，非为屠戮，乃为吊民伐罪，终结慕容克暴政。凡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凡助纣为虐者，城破之日，严惩不贷。令《南朝旬报》刊印，想办法大量送入北朝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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