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根须之下（1/2）

格物院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暗影卫的地牢里已然展开了新一轮、更为酷烈的审讯。那三名被生擒的黑衣人，成了撬开宫廷阴谋铁幕的唯一希望。侯三亲自坐镇，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手段，不眠不休，轮番上阵。地牢深处传来的压抑惨叫声，让久经沙场的守卫都感到脊背发凉。

林默没有亲临地牢，他坐镇澄心堂，等待着结果。他知道，有些黑暗，必须用更黑暗的手段去挖掘。窗外的建康城华灯初上，一片太平景象，但这盛世华章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噬人的根须？

第三天黎明，侯三拖着疲惫却带着一丝亢奋的身躯，走进了澄心堂。他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锐利如刀。

“太师，招了。”侯三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沉凝，“虽然都是死士，所知核心有限，但拼凑起来，指向已经非常明确。”

林默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他。

“这些人，并非直接受命于宫中某位贵人，而是通过一个名为‘幽蛰’的秘密组织接受指令和赏金。这个组织层级严密，成员彼此单线联系，行事极其诡秘。根据口供，‘幽蛰’的核心成员，似乎与……与已故西院谢玹的残余势力，以及江南几个被太师打压的世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侯三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们供出了一个在宫中传递消息的关键人物——司礼监随堂太监，钱德。”

“钱德？”林默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平日里低调谨慎、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老太监，负责一些文书传递和宫廷用度的记录，位置不算高，却能在宫内自由行走，接触面颇广。“果然……是谢琰留下的烂摊子。”林默眼中寒光闪烁。谢玹虽早已败亡，但其残余势力与利益受损的江南世家勾结，借助宫廷内对林默新政不满的暗流，形成了这股潜藏的敌对力量。他们不敢正面抗衡，便只能用这种阴私手段，试图破坏格物院，甚至可能策划过更危险的阴谋。

“太师，是否立刻拿下钱德？”侯三问道。

“不。”林默摆了摆手，“一个钱德，不过是条小鱼。动了他，只会惊动更深处的‘幽蛰’和宫内的其他暗桩。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和部分运作方式，我们反而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他沉吟片刻，“对外宣称，格物院遭窃，但贼人未能得手，已被击退，缴获的‘机密’乃是伪造，旨在引蛇出洞。内紧外松，对钱德及与他过往密切的人员，进行严密监控。看看他们接下来，还会和谁联系。”

“是！属下明白！”侯三心领神会，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另外，”林默补充道，“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江南那几家与‘幽蛰’有牵连的世家，暗中与北朝有所勾连的证据，挑选一部分，‘泄露’给御史台那位以刚直着称的王御史。”

侯三眼睛一亮：“太师是想……借刀杀人，顺便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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