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南京的恐慌（1/2）
民国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黄昏。仙霞岭“黑龙潭”联军总指挥部，在经历了十天紧锣密鼓、成效显着的“磐石”整训后，官兵士气高昂，防务焕然一新。然而，李慕华破译的关于日军关东军先头部队动向诡异东折杭州湾、以及新四军江东游击支队急电证实日军大批舰艇在杭州湾集结、意图大规模登陆的情报，如同在联军指挥部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日军的战略意图骤然升级，其矛头所指，已远远超出了仙霞岭一隅，直指整个浙赣线乃至第三战区的安危。联军面临的，不再是一次局部的扫荡，而是一场可能席卷东南半壁的巨大风暴的前奏。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战略变局，成为决定联军乃至更广大区域命运的关键
指挥部内，汽灯将一张张因获得休整而稍显恢复、却又因新情报而无比严峻的面孔照得轮廓分明。宋希濂、周明远、吴觉农、马富贵、冯子材、王新民、李慕华、徐锐、王民生、高天亮、秦风等核心成员，以及各纵队主官、高级参谋、政工、后勤负责人，及侨领陈嘉佑先生等六十余人齐聚，气氛空前凝重。
宋希濂站在巨大的东南区域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重压：“同志们！刚过几天安生日子，鬼子的狼子野心就藏不住了！他们不甘心在仙霞岭碰钉子，要把天捅个窟窿！杭州湾登陆！这是冲着断我第三战区后路，甚至席卷浙赣来的！咱们仙霞岭，不再是偏安一隅的孤岛，而是这场大风暴的前沿礁石！今天这会，不议一城一地得失，要议的是，在这盘大棋里，我们怎么下，才能既守住家门，又顾全大局！都说说！”
李慕华首先用教鞭指向地图上的杭州湾区域，详述情报：“综合各方密电及江东游击支队、‘戚七’等多渠道印证，情报确凿：日军驻沪海军陆战队主力、新增调的关东军一部（以机械化部队和骑兵为主），辅以大量舰艇（包括运输舰、护航舰），正在杭州湾北岸密集集结。其先遣侦察部队已频繁出动。战略意图极为明显：利用其海空优势，在杭州湾南岸（平湖、金山卫一带）强行登陆，建立桥头堡，然后沿沪杭铁路、公路向西南快速突进，目标直指杭州、金华，切断浙赣线，将第三战区主力分割包围于浙西、赣东北山区！此举若成，整个东南战局将急剧恶化！”
马富贵旅长倒吸一口凉气，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小鬼子好大的胃口！想一口吃掉咱们整个战区？师座！咱们不能坐视不管！要我说，立刻出兵东进，配合友军，在滩头就跟狗日的拼了！绝不能让他轻松上岸！”
王新民副指挥连连摇头，语气急切：“马旅长，心情可以理解！但咱们兵力有限，根据地尚未完全巩固，倾巢而出，驰援百里之外的滩头，且不说能否及时赶到，后勤如何保障？若正面日军趁虚而入，端了咱们老巢，岂不两头落空？况且，滩头阻击战，需要海空军和重炮，这正是我军短板啊！”
周明远政委目光深邃，冷静分析：“老马是血性，王副指挥是稳慎，都有道理。但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杭州湾登陆，是战略层面的问题，已非我一军一地所能独力应对。我军当前要务，首先是判明全局，站稳脚跟，积极策应，伺机而动。一要立即将情报急报第三战区长官部、新四军军部及延安，促请上层统筹应对。二要准确判断日军登陆后之主攻方向，及其对仙霞岭的直接影响。三要立足自身，加快完成整训，使根据地成为插在敌后的一颗牢固钉子，随时可出击威胁其侧后交通线！”
吴觉农特派员补充道：“我完全同意政委意见。日军此役，关键在于‘快’字，企图以闪击取胜。我军对策，则应突出‘粘’与‘扰’。‘粘’，即在判断其主攻方向后，配合战区主力，节节抵抗，消耗疲惫敌军，使其快不起来。‘扰’，即发挥我军特长，广泛开展敌后破袭战，重点打击其后勤补给线、兵站、通讯设施，使其首尾难顾。仙霞岭根据地，应成为敌后游击战的坚强堡垒和出击基地！”
冯子材副指挥提到现实困难：“若日军登陆成功，大举西进，必派重兵护卫侧翼，我军压力将倍增。现有工事能否抵御敌军主力围攻？物资储备能否支撑长期围困？”
高天亮建议：“我可率挺进支队，提前向杭州湾方向渗透，监视敌军动向，必要时在敌登陆初期实施骚扰突击，迟滞其行动，并为战区提供实时情报。”
徐锐担心内部：“大战将至，流言易起，需加强内部管控和思想教育，坚定信心。”
王民生忧虑后勤：“若成为敌后孤岛，外部补给断绝，需加大物资储备，特别是药品、弹药、五金材料。”
陈嘉佑先生慷慨陈词：“值此危难之际，海外侨胞必与国内同胞同心抗战！请将军列出最急需物资，老夫即发动全球侨募，不惜代价，设法输送进来！”
会议争论激烈，焦点集中于：是主动出击迎战，还是固守根据地策应？如何与战区主力配合？自身防御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更大规模围攻？
宋希濂静听良久，目光死死锁住地图上杭州湾与仙霞岭之间的山川河流，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种方案的利弊与风险。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决然的光芒，斩钉截铁地决断道：“鬼子想下大棋，咱们就陪他下！但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们的方针是：立足根本，积极应变，内固外联，争当奇兵！”
他具体部署，思路宏阔，措施有力：“一、立即启动‘怒涛’应对预案，全方位应对战略变局！”
“情报先行，上下联动： 李慕华！”
“到！”
“立即将杭州湾敌情及我部判断，以最紧急密电，分别发往第三战区长官部顾祝同将军、新四军军部叶挺将军、中共中央军委，并通报邻近友军！强调事态严峻，请求上峰速定方略，并恳请指示我部行动方向。同时，启用所有潜伏力量，严密监控日军登陆准备、兵力编成、登陆时间地点！高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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