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坟（2/2）

生源望着檐下悬着的艾草束，忽然记起幼时跟着爷爷去坟山采夏枯草。那些错落的石碑旁，总生着最肥美的车前子。太奶奶坟头的断碑下，还埋着半坛子虎骨酒，是爷爷给风湿病人备的方子。

暮色渐沉时，公社的喇叭声刺破山间寂静。寒生蹲在灶前添柴，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瓦罐里的葛根汤咕嘟作响，混着父亲翻动医书的窸窣声。月光爬上东墙时，他听见父亲轻叹：\"明儿去镇上抓两钱朱砂吧。\"“为什么非要平了南山的坟地啊？”生源问到，“我们家祖坟葬在那里已经好多代了吧？”“嗯”，父亲总是那么不苟言笑，“我们也只能管到你太爷爷那一代了，剩下的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我掐指算了一下，明天中午12点是吉时，宜动土迁坟，回头我们带上工具去看看吧。”

生源的家里很穷，是父母辛辛苦苦地将他拉扯大，父亲靠着祖传的一点医术勉强度日。旧时的中医，多少都涉及点风水堪舆，以前父亲也给别人相过阴宅，后来“文革”时候说是封建迷信，遭到了批判，打那时起，父亲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了。

“老墓里能有点什么就好了。”声源自语道。

“咱家穷，老墓里除了一把骨头还能有什么？别胡思乱想了，对祖宗不敬。”父亲瞪了他一眼。

当晚，升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挖老坟是个稀奇事，想到此，他就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