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移营(1/2)
“山魈”队成功的突袭,如同在沉闷的雷暴云层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光隙,为红二军团的战略转移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窗口期。然而,这光芒转瞬即逝,紧随而来的,是更加沉重、更加不容置疑的离别与迁徙。
命令最终下达:全军分为前后三梯队,以营、连为单位,采取分路、分段、夜行晓宿的方式,向南部预设的、更加偏远和贫瘠的武夷山支脉区域转移。放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核心区,意味着放弃相对稳定的粮食来源,放弃与群众的鱼水联系,放弃许多无法携带的坛坛罐罐,甚至……放弃部分重伤难行的战友。
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种无声的悲壮之中。没有喧哗,没有抱怨,只有沉默而高效的准备。战士们仔细打包着仅存的、视若生命的武器弹药(平均每支步枪配弹不足十发,机枪更是成了摆设),将最后一点炒面或红薯干小心塞进干粮袋。许多人默默地走到营地边缘,对着北方——那里有他们曾经浴血守卫的阵地,有长眠的战友,有熟悉的村庄和乡亲——庄重地敬上最后一个军礼。
林峰站在指挥部门前,看着这支残破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秩序的队伍。脑海中,【心绪感应】能力让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沉默之下汹涌的情感暗流:那是对故土的深深眷恋,是对牺牲战友的无尽哀思,是对前路未知的隐隐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经过血火淬炼后、近乎本能的坚韧与服从。他能“听”到那些被选中安置在群众家中的重伤员,咬牙忍住哽咽,对前来告别的战友挤出“别管我,快走”的嘶哑声音;能“感觉”到基层干部们强压着内心的焦虑,一遍遍检查着行军路线和联络方案。
贺龙总指挥的手臂依旧吊着绷带,他拒绝了乘坐担架的建议,坚持要步行。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如同一尊饱经风霜的岩石,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疲惫与坚定的面孔,没有激昂的动员,只有一句沉甸甸的话:“同志们,路还长,脚板底下出政权!出发!”
恽代英政委则躺在担架上,被几名强壮的战士抬起。他在高烧的间隙勉强清醒,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对围拢过来的政治部干部断断续续地嘱咐:“群众工作……不能断……告诉留下的同志……我们……一定会回来……”
队伍,如同一条受伤却依旧不屈的巨蟒,开始缓缓蠕动,悄无声息地没入南部连绵的群山与渐浓的暮色之中。没有火把,没有喧哗,只有无数双脚板踏在泥土和碎石上的沙沙声,以及担架偶尔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林峰走在军团指挥部所在的梯队中。他的任务更加繁重,需要随时利用【战术推演模块】评估转移路线的安全性,调整行军序列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敌情,并通过那尚不稳定的【地脉感知】和周安民建立的“岩石通讯”网点,尽可能获取远方的情报。
转移的道路远比预想的更加艰难。所谓的“路”,大多是野兽踩出的小径,或是干涸的河床,崎岖坎坷,荆棘密布。夜晚行军,既要提防摔下悬崖,又要警惕可能的敌袭和山林中的毒虫猛兽。白天则隐藏在密林或山洞中休息,蚊蝇叮咬,潮湿闷热,难以入睡。粮食迅速消耗,野菜、野果、树皮成为了主食,饥饿如同附骨之疽,折磨着每一个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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