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报仇（9）（2/2）

到了地方，田中六的副官早已候在门口，见了吴青，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引着他们往里走。

客厅里，田中六正陷在沙发里。吴青一眼看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才几日不见，这老家伙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堆得像老树皮，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愁绪，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

田中六抬眼瞥了他一下，抬手往旁边的沙发指了指，声音嘶哑得像磨沙子：“坐。”

吴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故意让衣摆扫过沙发扶手，带出点慌张的架势。

“吴桑今日来，有事？”田中六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用杯盖拨着浮沫。

吴青立刻换上副惶惶不安的神色，往前凑了凑：“司令官阁下，您可得救救我！皇军这一投降，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新政府要是清算起来，像我这样为皇军办过事的，怕是没好果子吃。您看……能不能带我一起回日本？凭您的关系，这事儿不难吧？”

说着，他朝王胜志使了个眼色。王胜志和王家父子立刻打开地上的箱子，两箱金灿灿的“金砖”赫然在目，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反射的光晃得人眼睛发花，连客厅角落的阴影都被染亮了。

田中六的老眼猛地一缩，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十公斤一块的“金砖”码得整整齐齐，这分量，足够他在本土买下一个岛屿。他喉咙动了动，眼里瞬间闪过道贪婪的光，刚才还耷拉着的眼皮，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司令官阁下，”吴青适时补上一句，语气越发恳切，“这些是我全部家当，都给您。我知道打点关系要花钱，只要能跟着您走，往后我还像从前那样，给您当牛做马。”

田中六心里正打着算盘。从昨天起，他就坐立难安——本土被美国人的原子弹炸得稀烂，天皇想逃去东北，可那边有老毛子盯着，小胡子一败，谁知道那些苏联人会不会立刻打过来？自己的后路还没铺稳，昨天刚让飞机运回去一批钱财，正心疼得直抽抽，没想到吴青就送来了这么大一笔。

至于带吴青走？不过是随口应承的话。等拿到这些“金砖”，打发他几句就是，难不成还真要带个累赘回本土？

‘’他脸上立刻堆起笑，皱纹都舒展开了些：“吴桑说的哪里话，你我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放下茶杯，语气斩钉截铁，“放心，我走的时候一定叫上你。为了安全，你这几日就搬进军营住，重庆那边的人来了，也不敢随便动军营里的人。”

‘’吴青连忙点头，脸上堆着感激涕零的笑，心里却冷得像冰——老家伙，就等着你上钩了。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家常，无非是吴青假意感激，田中六虚与委蛇。吴青见时机差不多，便起身告辞，带着弟兄们抬着空箱子离开了田中六家。

‘’回到大院，众人不敢有丝毫松懈。王胜志和张嘎从密室里搬出枪支弹药，孙明孙亮守在院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连梁世态和林旭都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万一事泄，大不了跟鬼子拼个鱼死网破。

‘’时间像凝固了似的，一分一秒爬得格外慢。太阳西斜时，徐朗从厨房端出饭菜，弟兄们轮流扒拉几口，眼睛却总瞟着墙上的挂钟，连咀嚼都透着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过去，天色彻底沉了下来。上海市区渐渐隐入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巡的警笛，旋即又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吴青盯着手表的指针，秒针“滴答”跳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