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交锋(1/2)
锦衣卫查访一事虽已平息,却未彻底断绝云舒的疑虑——陆景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向来只查大案要案,此次竟为一桩明眼可见的诬告亲自登门,绝非“例行公事”那般简单。果不其然,三日后午后,陆景渊竟再次孤身到访“惠泽堂”,彼时云舒正带着学徒在药房整理新到的药材,见他进门,心中虽有讶异,却依旧从容相迎。
“陆大人今日前来,可是还有事要查问?”云舒示意学徒继续忙活,自己则引着他往后院的石桌旁落座,青禾适时端上一盏刚沏好的菊花茶,茶汤清澈,菊香淡雅。
陆景渊并未端茶,指尖轻叩石桌,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云舒:“云姑娘不必紧张,今日我并非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而来,只是好奇——一个世家女子,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偏要抛头露面开医馆,甚至不惜与家族反目、与同行结怨,究竟图什么?”
这问话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几分审视与试探,仿佛要透过她的言行,看穿她的心底算计。云舒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更添了几分镇定:“大人觉得,人活一世,总得图些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轻轻反问,目光坦然地迎上陆景渊的视线,“有人图功名利禄,有人图富贵荣华,而我,图的是能为天下女子争一份就医的体面,图的是让‘女子行医’不再被视为异类。”
陆景渊眉峰微挑,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作答。他见过太多汲汲营营的世家子弟,也见惯了为利益勾心斗角的商人,却少见有人将“争体面”“破偏见”当作执念。他指尖停顿片刻,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疏离:“可你该知道,偏见如顽石,不是仅凭一家医馆就能撬动的。你如今树敌众多,连家中继母都容不下你,就不怕哪天栽了跟头,连退路都没有?”
“怕过。”云舒坦诚点头,语气却愈发坚定,“开馆前,我怕过男医馆的打压;筹备时,我怕过药材断供的危机;连昨日,我也怕过锦衣卫上门时,‘惠泽堂’会就此毁于一旦。可每当我看到那些因无处就医而痛苦的女子,看到她们痊愈后眼中的光亮,就觉得所有的‘怕’,都抵不过‘值得’二字。”
她抬手望向药房方向,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学徒们认真分拣药材的身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大人可知,我曾见过一位产妇,因男医不肯上门接生,在家中难产而死;也见过十几岁的姑娘,因乳痈羞于见男医,硬生生疼得昏厥过去。这些事,在男子看来或许是‘体面’问题,在女子这里,却是生死大事。我开‘惠泽堂’,就是想让她们不必再为‘体面’忍疼,不必再为‘性别’等死。”
陆景渊静静听着,指尖的动作渐渐停下。他常年身处朝堂暗涌,见惯了阴谋算计,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听过这样纯粹的执念。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行医袍,没有世家小姐的娇矜,也没有商人的市侩,眼底的坚定与悲悯,竟让他心中那层常年的冰冷,悄然化开了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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