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诏狱饮鸠,血色记忆(1/2)
第1章 楔子:诏狱饮鸩,血色记忆
永安二十七年,冬。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鹅毛大雪像扯碎的孝帛,无声无息地落在诏狱的黑瓦上,转眼又被呼啸的北风卷成雪沫,扑在斑驳的木窗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白痕。云舒蜷缩在冰冷的草堆里,身上那件曾经绣着缠枝莲纹的襦裙早已看不出原色,破洞处露出的肌肤冻得青紫,只有那双曾被誉为“京城最清澈”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寒意与绝望。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带着雪粒子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刮得云舒脸颊生疼。她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锦衣华服,与这阴暗潮湿的诏狱格格不入。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是她嫁了三年的夫君,当朝翰林学士沈知远;而他身侧依偎着的女子,一身粉白袄裙,眉眼间带着楚楚可怜的柔弱,却是她曾耗尽心血救治的表妹,林婉柔。
“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林婉柔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带着淬了毒的针,“早知道你会落到这般田地,当初我就该拦着表哥,不让他……”
“不让他什么?”云舒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疼痛,“不让他拿着伪造的‘通敌密信’,亲手将云家满门送进地狱?还是不让他看着我被关在这里,日日盼着一杯毒酒来了结性命?”
沈知远的脸色沉了沉,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云舒的目光,仿佛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是什么污秽之物。“云舒,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他的声音冷硬如铁,“父亲是太医院院判,手握宫中药材采买之权,却私通北狄,将掺了毒的药材送入军中,害我大晏将士死伤无数——这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证据确凿?”云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诏狱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沈知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那封所谓的‘通敌密信’,是不是你模仿父亲的笔迹伪造的?那些被你说成‘掺毒’的药材,是不是你和林婉柔故意调包,再嫁祸给父亲的?”
她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林婉柔突发恶疾,高热不退,浑身溃烂,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是她不眠不休地守在病床前,翻阅太医院珍藏的古籍,用名贵药材熬制汤药,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气血为她施针,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回来的不是恩人,而是索命的厉鬼。
林婉柔被云舒的质问逼得眼眶泛红,紧紧抓住沈知远的衣袖,哽咽道:“表哥,你看姐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胡说八道……我知道姐姐恨我,恨我抢了表哥,可我和表哥是真心相爱的啊!再说,云大人通敌的事,是陛下亲自查证的,怎么会有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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