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残魂绝唱（2/2）

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直接响彻在秦嫚妖灵魂深处的波动，如同最终也是最初的嘱托，轻轻回荡。这声音里，没有对消亡的恐惧，只有无尽的期盼与托付。

下一刻，纯白的毁灭光矛与那璀璨燃烧到极致的残魂，毫无花巧地碰撞在了一处。

预想中足以撕裂耳膜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两种代表着极致对立——绝对毁灭与绝对守护——的力量，在接触的瞬间，便引发了最根本层面的规则冲突与相互湮灭。天地间仿佛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寂静，连风声、喘息声都消失了。唯有那光矛与残魂，如同相遇的初雪与暖阳，同时消融、瓦解，化作无数晶莹剔透、蕴含着微弱星芒与无尽悲伤的光点，如同一场突如其来、凄美绝伦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照亮了秦嫚妖那写满震惊、悲恸与难以置信的脸庞，也无声地浸润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古老祭坛。

光雨洒落之处，那由神使发出的、禁锢空间的规则之力，竟也随之冰消瓦解，仿佛那残魂最后的意志，连神的枷锁也能短暂破除。

夜琉璃，这位曾经屹立于族群之巅、闪耀一个时代的王者，最终，以这种最彻底、最决绝的方式，为她亲自选定、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继承者，铺平了那最后一段、也是最危险的绝路。她用自己最后的存在，为秦嫚妖挡住了那必死的一击，清除了眼前最大的、近乎无法抗衡的威胁。

残魂已逝，绝唱无声。但那守护的意志与临终的嘱托，却比任何神罚的轰鸣，都更加沉重地烙印在了虚空之中，烙印在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生灵心间，尤其是……秦嫚妖那颗被悲恸与怒火填满的心中。

神使那笼罩在光芒中的面容，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那漠然的眼神中，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讶异。似乎这以彻底湮灭为代价、超越规则常理的守护，稍稍超出了他冰冷的计算。

而秦嫚妖，在那凄美光雨的沐浴下，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归。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直至尝到腥甜的血味，握紧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她眼中的绝望与无力，被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恸和一种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更加炽烈与坚定的火焰所取代。

道路，已被前人以魂与血铺就。

代价，已然惨烈到无法承受。

她，必须活下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