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群策群力定安边（2/2）

此时，一直沉思的韩浩再次开口：“陛下，诸位相公，下官以为，尚有一关键处需明确：对待其俗。契丹自有其祭祀、婚丧、服饰之俗。若我朝急于以华夏礼仪取而代之，恐再生抵触。不若明诏，其俗只要不悖人伦、不害民生、不违大唐律法根基，皆可沿袭。甚至，朝廷可示尊重，由其首领主持重大传统祭祀时，安抚使可代表朝廷观礼致祭。此等尊重，或比强令其学习《周礼》更能收服其心。”

马周击掌道：“韩兄此言大善！化人于心，非一日之功。强扭之瓜不甜。若其俗无害，尊重便是最好的融合剂。待其子弟入国学，见识广了，其俗中不合时宜者，或会自渐变革。”

长孙无忌却提出另一层面的担忧：“陛下，诸公之议，重在怀柔，臣亦赞同。然，亦不可不防。十万之众，骁勇善骑，若安置不当，或心生异志，其为祸亦烈。故‘立威’之备不可废。驻军虽名为监护，实则需有足够威慑之力。盟约中亦需明确，若有反叛、大规模劫掠等事，朝廷有权依律严惩，绝不姑息。此‘恩威并施’，方为驾驭之道。”

李世民颔首：“辅机所虑周全。怀柔非无原则之纵容，立威亦非滥施武力。尺度拿捏，至关重要。”他环视众人，“诸卿所议，朕听来大致有同。其策可归纳为：划定适宜安置地，给予初始帮扶；订立明确权利义务之盟约，册封其首领；通过商贸、仕途、文教等多重渠道，使其渐沐华风；选派贤能官吏，以德化人；尊重其无害之俗，以求心安；同时驻军立威，以防不测。可对？”

房玄龄等人躬身：“陛下总结甚是精辟。”

李世民站起身，走到那幅世界地图前，手指点向契丹故地及拟安置的区域：“此策，看似只为契丹，实则为大唐未来开一先例。它日，若有薛延陀、回纥，乃至更远之部族慕义来归，皆可参酌此例，因时、因地、因人而变通之。”

他转身，目光炯炯：“然，诸卿须知，再好的策略，亦需执行得当。安抚使人选，朕意……可由鸿胪寺卿唐俭出任，其人老成持重，善于交际。驻军统帅，则由营州都督张俭兼任，其熟悉边情。另，着户部、工部即刻核算钱粮、物资，筹备初期援助。吏部、兵部拟定对其首领的册封名号及子弟入学、从军细则。礼部牵头，会同弘文馆，研讨教化、尊重习俗等具体章程。”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道。

“十日之内，”李世民语气斩钉截铁，“朕要看到详细的执行方略奏报！此事，不容再拖，亦不容有失！”

“是！”

殿内的争论与思辨，终于凝聚成一个清晰的方向。接下来的，将是更为繁复具体的落实工作。但经此一议，李世民和他的核心臣僚们，对于如何以大唐的方式接纳并融合异族，心中已然有了更深的底气与更明确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