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所谓神明（2/2）

唯独那老祭司，此刻脸色铁青发紫，嘴唇哆嗦着，死死攥着胸前的木制圣徽，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他眼中没有丝毫得救的庆幸，只有对眼前一切的抗拒与愤怒。“亵渎！这是对神灵的公然亵渎！”他嘶声低吼，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村民，那村民踉跄几步，惊愕地看着祭司。老祭司却不管不顾，目光死死盯住了寺庙的屋顶，那里，小魔女史尔基正端坐着，准备着她的仪式。

法尔纳塞心头一紧，她看清了祭司眼中的疯狂。“他要上屋顶！”她低呼一声，顾不得其他，立刻向着通往屋顶的简陋木梯冲去。屋顶上，史尔基周身已开始有微弱的光晕流转，仪式显然已到了关键时刻，不容任何打扰。

老祭司手脚并用，竟也颇为利索地爬上了梯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妖术惑众……神明在上，绝不容许……”

依芭蕾拉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立刻飞了过去，尖声警告：“喂！老头儿！你爬上来做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忙着救你们的村子吗？赶紧下去，别碍事！”

祭司充耳不闻，他的目光越过依芭蕾拉，死死盯着闭目凝神的史尔基，以及她身周那越来越明显的魔法光辉。“妖孽！竟敢在神圣的寺院屋顶施行邪法！快快停下！”他喘着粗气，声音因激动而变形。

“邪法？我说你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依芭蕾拉气得绕着他脑袋打转，“史尔基是在设防护结界！没这个，你们都得变成兽鬼的点心！”

“住口！小小精怪也敢在此饶舌！”祭司猛地挥手，像驱赶苍蝇一般。“啪”的一声，依芭蕾拉被他一掌扇飞出去，痛呼一声，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小脸上满是错愕与愤怒。

祭司不再理会小精灵，颤巍巍地伸出手，就要去抓史尔基的肩膀，想强行打断她的施法。“立刻离开这里！离开神的殿堂！”

“住手！”法尔纳塞终于也爬了上来，她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严厉，“你没看到吗？她在保护这个村子！她的魔法能救我们！”

祭司情绪已近乎失控：“闭嘴！你们这些与邪魔为伍的女人！依靠邪魔外道的力量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这是天谴！是神明的安排！这个村子，所有的人，都应该将一切寄托在神所安排的命运之上！”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

法尔纳塞被他吼得微微一怔，随即，那些话语像无数根尖针，狠狠刺入她的心底。“神的名义……天命……安排……”这些词汇何其熟悉，熟悉到让她浑身发冷。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手持教典，以上帝之名审判异端，将无数人逼入绝境的自己。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反驳的力气。她看着眼前这个因狂信而面目狰狞的老祭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人，与过去的她，何其相似。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呢？她默默垂下了头，眼神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