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项链与地块（2/2）

苏媚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抠着牛仔裤的接缝。她没带舞蹈服，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绷得慌，根本没法做动作。“张科长，我……我今天没准备，下次……”

“没准备怕什么？随便跳跳就行。”张科长端起酒杯，“跳完我陪你喝一杯。”

林晟在旁边推了她一把，低声说“别扫了张科长的兴”。苏媚没办法，只能走到中央，跟着音乐的节奏，随便做了几个基础动作。水袖姑娘们的动作还在继续，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衬衫的袖口太紧，抬胳膊时扯得肩膀疼，比练舞时的肌肉拉伤还疼。

一曲跳完，张科长鼓掌，却没看她，眼睛盯着姑娘们的水袖：“不错不错，林总，你这艺术团水平高。”林晟赶紧递上手表盒子：“张科长喜欢就好，这点小意思，您戴着玩。”

张科长打开盒子，指尖摩挲着表盘的碎钻，嘴角的笑藏不住：“林总太客气了。”他把盒子揣进内袋，凑到林晟耳边，声音压得低：“城南地块底价800万，竞争对手是县建投，他们资金紧，你报价820万，差不多就能拿下。”

林晟的眼睛瞬间亮了，端起酒杯跟张科长碰了碰，酒液洒出来，溅在衬衫上，他却没在意——拿下这块地，他的鼎盛地产就能从县城小开发商，变成有两个项目的“大公司”，离他的“地级市梦”又近了一步。“谢谢张科长，以后还得多靠您关照。”

苏媚站在角落，看着林晟和张科长碰杯，看着张科长口袋里露出的丝绒盒子边角，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走到包厢外的走廊，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市歌舞团的招聘页面，她看了无数遍，连报名邮箱都背下来了。走廊的窗户开着，槐花飘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像片白色的泪。

第二天，林晟果然以820万的价格拿下了城南地块。他拿着成交确认书，冲进办公室，把苏媚叫过来，拍着她的肩：“苏媚，你立大功了！这块地拿下来，咱们鼎盛就能扩张了！”他的手指又摸向旧车票，这次笑得格外开心，“你看，这次没错过吧？”

苏媚看着他手里的确认书，“城南地块”四个字印得鲜红，像血。她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她从抽屉里拿出舞蹈服，小心翼翼地把面试通知抽出来，铺在桌上。通知上的“市歌舞团”四个字，被她的指尖摸得发皱，像她此刻的心思。

深夜，苏媚坐在台灯下，拿出简历纸。笔尖划过“行政工作经历”那栏，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写了“负责艺术团日常协调”。台灯的光落在纸上，笔尖偶尔划破纸页，像划开她心里的犹豫。填完最后一栏，她点击发送邮件，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突然趴在桌上，眼泪掉在简历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窗外的槐花还在落，风裹着夜色吹进来，掀起桌上的舞蹈服。衣服的领口处，还沾着那天陪局时溅上的酒渍，浅褐色的印子，像个没说出口的委屈，藏在布料的纤维里，等着被某个舞台的灯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