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方笑为 阵前道暗语 白秀英 自悬七尺绫(2/2)
白秀英身落何处,暂且不提,单说卧虎岭上众位首领,智退了黄天霸,又商量下一步行动,方笑为道:“以我之见离间之计成矣,黄天霸对那白秀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好戏还在后面!”鲁庄道:“方大哥言之有理,我们何不借此机会杀入蓟州行辕,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叫俺这大棍开开荤!”席斋道:“使不得,使不得,黄天霸与白秀英是否反目,我们还不摸底,倘若盲目攻打,他们必然要一致对外,白秀英武艺过人,切不可等闲视之。”李恕古道:“席斋贤弟说得有理,为了稳妥,我们需寻一计方好。”郝天彪道:“小弟思得一计,不知可否奏效。”李恕古道:“快快讲来!”“以我之见,可以把殷猛放回去,其理由有三,第一,窦寨主生前曾与殷猛之父殷老英雄有过交往;第二,殷赛花、贺人杰之死并非我刀抢所杀,而是自投陷阱,加之那夜交兵不通姓名,难免误伤;第三,据赵琪兄松林中闻殷勇、殷强兄弟二人所言,他们对黄天霸为人深为不满,有自回南方之意。倘若我们放回殷猛,让其给殷勇带一信去,言明事情原委,则他们必然不会为黄天霸卖命,这样,岂不分散黄天霸的战斗力!”众人听罢皆赞成。李麟道:“好计好计,我与那白秀英颇为熟悉,也可以写信劝她一劝,倘若她回心转意;复回沧州,岂不更好!”李恕古笑道:“二位贤弟之计甚好,我们要趁热打铁,分头行事!”众人依言,遂命人把殷猛从石牢中带来,松绑赐坐,众头领笑脸相迎,殷猛见此情景心中暗想:我殷猛自被擒之后理应处死,他们却一日三餐酒肉相待,今日又唤我来,皆起身相迎,看来其中必有缘故,看个究竟再说。李恕古面对殷猛笑道:“殷贤弟受惊了,请落座叙话。”殷猛道:“某乃被擒之人,怎敢蒙此厚待。”李恕古道:“不必如此,所以然,皆因窦寨主在世时与令尊殷老英雄交往甚厚,故不忍慢待弟兄,至于令妹赛花和贺人杰之死,实属自身落入陷阱,并非我弟兄所杀,详情日后自明。今黄天霸已兵发蓟州,不日要与卧虎岭交战,我等看在令尊的交情份上,打算放你下山,倘足下能说服令兄转回殷家堡,不再帮黄天霸与卧虎岭之争,实为双方之大幸,以待山寨有暇,当登门叩拜,如贤昆仲不听劝解,继续助纣为虐,愚下将下书殷老英雄,言明是非曲直,到那时殷猛见李恕古确实一片善意,遂开口道:“幸蒙寨主不杀之德,在下回去后定然禀知家父,请他老人家定夺。”李恕古道:“好,一言为定,来人备酒,给殷贤弟送行。”少时酒宴齐备,分宾主坐定,众人纷纷给殷猛敬酒,殷猛连连称谢。酒足饭饱之后,殷猛起身道:“承蒙诸位厚意,在下就此告辞,容当后报。”李恕古道:“足下既然要走,我等也不阻拦,今烦贤弟带上书信两封,一封交与令兄,一封交与白秀英白女侠。”殷猛双手接过书信,躬身道:“在下定去照办。”众人将殷猛送至山下。
殷猛下得山来,跨壕沟,越小溪,大步流星向前够奔,大约出去了二十余里,从山路上迎面走来一中年妇女,抬头看时,见此人穿白挂素,脚步沉重,面挂泪痕,从面容上看是个善良妇道,殷猛不由一愣,心说此人怎么这么面熟呀,莫不是白秀英,他突然止住脚步,问道:“请问大嫂可是姓白?”那女人回身看了殷猛一眼应道:“小妇人正是姓白,不知阁下尊姓,如何认识于我?”殷猛拱手道:“小可殷猛,当日在卧虎岭我兄弟三人与金陵三煞被困,幸蒙女侠相救,他们才逃得性命,我殷猛一时鲁莽,被山上擒住,承蒙寨主厚意,放我下山。”白秀英道:“你所说的寨主可是那李恕古?”“正是此人!”白秀英道:“他……他害得我好苦呀,找到他,我一定雪此大恨!”殷猛道:“女侠息怒,我看那李恕古并非奸诈之徒,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日久便知分晓,对,他还让我带来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你。”“又是给我的信?”“对”殷猛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呈到白秀英面前,白秀英边接信边问:“你可知信中讲些什么?”殷猛道:“女侠见谅,小可不知信中所言。”白秀英拆开书信一看,不由心中一惊,原来里面有书信两封,一封是李恕古所写,一封是李麟书迹,内中并装有袖箭一枝,
两人所写大同小异,言说其夫李昆并非恕古所伤,而是死于计全袖箭之下,并有袖箭一枝作证。白秀英把袖箭颠在手中,见上面有血迹并刻有一个计字,不由想起了计全押棺至沧州的情景,心说:无怪计全不让我验尸,看来其中定有问题,可怜我那丈夫为黄天霸出生入死十数载,却死在了自己弟兄手里。李恕古的话我可不信,但李麟的话我不能不信,我们彼此了如指掌,况又救过我父之命,我们兄弟相称,他岂能骗我。况且有这袖箭作证,可叹我的丈夫死得好苦呀!想到此处,不由得手捧书信,泪如雨下。
这袖箭是真的吗?这可不假,当初李恕古他们劫银车时,与李昆交手,李昆的弹法与李恕古的弹法同出一师,故而恕古没忍心下毒手,可偏偏计全从后面甩出一袖箭,没打中李恕古却击中了李昆的咽喉,计全逃跑后,李恕古走到李昆跟前,将袖箭拔出,带在了身上并命兵卒用战袍把李昆盖好,李恕古之所以如此,乃是羡慕他的弹法,觉得他死得可惜,没想到这只袖箭成了计全杀害李昆的唯一罪证。
白秀英手捧书信和袖箭珠泪滚滚,殷猛在一旁不知信中所言,也不知白秀英心伤何处,只好说道:“大侠且放宽心,休得哭坏身子,小弟告辞了。”说罢就走,白秀英止泪道:“且慢,你到了军营之中,不要说见到我,也不要说给我带过什么书信。”殷猛点头称是,遂拱手告别。
白秀英信步走着,不觉来到了一片树林跟前,只觉得跟花缭乱,四肢酸软,心乱如麻,无力行走,她倚在一棵歪脖树上,不由得又摸出了那枝杀害她丈夫的袖箭,心想:丈夫投黄天霸以来,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想不到他竟死在自己弟兄手中,全当误伤,这也罢了,可万不该在他的尸骨未寒时,这黄天霸却恩将仇报,把自己逼上绝路,真是岂有此理,日后我将怎么办呢?找黄天霸不行,他已把我当成仇敌;找卧虎岭,也不行,有李麟兄弟在我岂能动手,回沧州吧,丈夫杀身之仇未报,无颜见江东父老。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道:“罢,活该我白秀英死于此处!”言罢从腰中抽出宝剑,向脖颈抹去,剑刃刚触肉皮,猛然一惊,我若这样死,家中找人时,黄天霸必然要说我为卧虎龄所害,李麟兄弟也必然说是黄天霸所杀,这样岂不又要带来无穷祸恨,不如上吊好,既落个全尸,也免得遗留后患。想到此处,她向家乡拜了三拜,把宝创入鞘,解下丝绦裙带,往歪脖树上一搭,口中说道:“李昆呀,李昆,我夫妻就要见面了。”说罢把脖子一伸,钻入套内,将足下垫脚石一蹬,顷刻之间就要魂游九天了。欲知白秀英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有刀兵相见了,望足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