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旧部的骚扰》（1/2）

萌生的退意，如同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白气，看似有形，触及现实冰冷的空气便迅速消散，只留下更深的寒意。陈山河试图将自己更深地埋藏在餐馆的日常劳作里，用削皮刀和拖把构筑一道隔绝往事的壁垒。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回来了，就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石头，涟漪终会扩散到某些特定的角落。

最先找上门的是“豁牙李”。他是陈山河早期在厂区收拢的手下之一，没什么大本事，但胜在听话，胆子小，负责过一阵子夜市的管理。陈山河出事前，他靠着“山河”这块招牌，在厂区那片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头面人物，日子过得挺滋润。

这天上午，餐馆刚开门，还没什么客人。陈山河正在后厨帮着张姐摘洗一大筐菠菜，手上沾满了冰凉的泥水。胡小军在外面擦拭着前台。

门铃响动，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油腻、门牙缺了一颗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正是豁牙李。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后厨门口忙碌的胡小军，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笑容，露出一口黄牙和那个明显的豁口。

“哎呦！军哥！真是军哥！”豁牙李几步蹿上前，声音带着谄媚，“可算找到你了！听说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啊，就一直惦记着！”

胡小军看到是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放下抹布，不咸不淡地应道：“是李哥啊，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嗨！打听呗！现在这北林，想找你们这些老人儿，不容易喽！”豁牙李搓着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胡小军身后的后厨瞟，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山哥，也出来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胡小军脸色微沉，挡在了通往后厨的门口，语气冷淡了些：“李哥，有事说事。我们这儿现在开门做生意，不叙旧。”

豁牙李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笑容依旧勉强维持着：“军哥，你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咱们当年可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我这不是……听说山哥出来了，心里高兴，特意来看看嘛！”他踮起脚，又想往里看，“山哥是在后面吧？我进去给山哥问个好……”

说着他就要往里挤。

胡小军伸手拦住他，语气加重：“李哥！山哥现在需要静养，不见客。你要没事就请回吧，我们这儿还忙着呢。”

后厨里，陈山河摘菜的动作没有停，甚至连头都没抬。但豁牙李那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地钻进他的耳朵，搅动着他试图平静的心湖。他能感觉到张姐好奇又带着一丝紧张的目光。

豁牙李被胡小军拦着，进不去，脸上有些悻悻然，但眼珠一转，又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军哥，你别误会，我真是来看看山哥。另外……另外兄弟我最近手头实在紧，家里老娘生病，孩子上学都要钱……你看，能不能跟山哥说说，拉兄弟一把？哪怕……哪怕让我在咱们这餐馆里帮帮忙，混口饭吃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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