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信(2/2)
林澈捏着那片花瓣抬头时,恰好撞见小远抱着个竹筐从石阶上跑下来,筐里的花种撒了一路。“澈哥!你看我带什么来了?”他蹲下身扒拉着筐里的东西,“这是新收的同心籽,混了咱们这儿的土,据说能长出半边粉半边白的花!”
风卷着花瓣掠过石桌,林澈的指尖在“护脉联盟章程”的墨迹上顿了顿。那章程是昨夜连夜抄的,字迹被晨露洇得发蓝,末页还沾着片风干的忘忧花瓣。“刚收到南边门派的传讯,”他把章程推到桌中央,纸页上的折痕里还嵌着点泥土,“苍梧山的弟子说,他们在崖壁上种的护脉花已经爬满了石缝,连岩羊都敢凑过去啃嫩叶呢。”
小远的手指戳了戳章程里“共护地脉”那行字,忽然拍手:“对了!昨天去后山挖药,看见溪边的垂柳都发新芽了,咱们要不要在溪边也种一排?等夏天能遮凉,秋天落叶还能肥田。”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林澈的手腕,“我偷偷留了把去年的冬雪,冻在冰窖里呢,化了浇花是不是更灵?”
林澈刚要开口,院门外忽然传来马车轱辘声。赵长老的弟子掀着帘子跳下来,怀里抱着个陶瓮,瓮口飘出甜酒香:“师父让我送来的,说是用去年的桂花酿的,给护脉的兄弟们解乏。”他眼尖,瞥见石桌上的章程,忽然挠头,“对了,我们门派新收的弟子编了支护脉歌,说是唱着干活更有劲,要不要学?”
话音刚落,西边的山坳里传来笛声,三短两长,是约定好的传讯信号。林澈起身时,衣角扫过石桌,把那片忘忧花瓣带了起来,飘飘悠悠落在小远的竹筐里。“是西边林地的人,”他望着远处的炊烟,“多半是发现新的地脉节点了。”
小远已经蹦起来,把竹筐往肩上一甩:“那快走啊!我把花种带上,说不定能在节点边上种一圈!”他跑了两步又回头,指着陶瓮,“酒怎么办?”
“带上。”林澈拎起陶瓮,瓮身撞着石阶,发出闷闷的声响,“干活累了,正好抿一口。”
晨光漫过门槛时,章程上的墨迹彻底干透了。风卷着纸页哗哗响,像是在应和远处的笛声。小远的竹筐晃悠着,撒落的花种在泥地上滚了滚,很快就被晨露裹住,像是在悄悄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