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宫探秘寻真意(2/2)
根据老太监的指引,史官们的小院在玄武门附近,紧挨着存放皇家档案的皇史宬。那是一处极为朴素的院落,院墙是用普通的青砖砌成的,门口连个石狮子都没有,只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史局”二字。我走到院门前,轻轻叩了叩门环,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探出头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常服,戴着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上下打量我片刻,问道:“你是谁?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晚辈是来请教史书疑义的。”我递上抄录的《永乐大典》内容,“晚辈在翻阅《大典》时,发现关于前朝宫廷文化传承的记载颇有疏漏,听闻老先生历经三朝,或许能为晚辈解惑。”
老者接过抄本,借着月光看了几行,忽然冷笑一声:“《大典》?那不过是帝王的面子工程罢了。真正的历史,从来都藏在这些纸页背后。”他侧身让我进门,“进来吧,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想必也不是寻常杂役。”
院内比门口更显简陋,只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草,叶子有些发黄,显然疏于照料。正房内,靠墙的书架上堆满了手稿,桌上的油灯昏黄如豆,照亮了摊开的几卷竹简——那竟是早已失传的《明实录》初稿。
老者在书架前翻找了许久,从最底层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用钥匙打开后,里面露出一摞泛黄的手稿,纸页边缘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小楷,工整却带着一丝仓促,仿佛生怕写慢了就会被人发现。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当年就是参与编《元宫旧事》的文人之一,书被烧时,他拼死藏下了这些草稿。后来他被发配到皇史宬抄录档案,就把这些手稿交给了我,嘱咐我务必传下去——不是为了给元朝翻案,而是为了让后人知道,文化这东西,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它像一条河,总要汇入新的水流才能活下去。”
我接过手稿,指尖触到纸页时,仿佛能感受到当年书写者的温度。上面的内容果然颠覆了《永乐大典》的“定论”:原来永乐年间,朱棣并非一味否定元朝文化,反而私下命人整理元宫的典章制度,比如将元朝的“怯薛军”(护卫军)制度改造成了锦衣卫的雏形,将元人擅长的天文历法融入大明的钦天监,甚至连宫中的“奶茶”习俗,也是从元朝的“忽迷思”(马奶酒)演变而来。
手稿中还提到一个关键细节:当年整理这些文化遗产的文人,曾在皇史宬的夹层里藏了一批元朝宫廷的原版典籍,作为“活的证据”。只是后来时局动荡,这批典籍的下落渐渐成了谜。
“《永乐大典》像一座华丽的戏台,演的是帝王想让天下人看的戏。”老者坐在油灯旁,身影被拉得很长,“但真正的传承,藏在戏台后面的柴房里,藏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稿里。你要找的,或许就是那些被藏起来的‘柴房’。”
我将手稿小心收好,向老者深深作揖。离开史局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巡逻的锦衣卫换了班,宫道上开始有洒扫的杂役走动。时枢的光芒比之前明亮了许多,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那些藏在皇史宬夹层里的元朝典籍,才是解开“紫宸碎”之谜的最后一块拼图。而皇史宬作为存放皇家玉牒的重地,守卫之森严,远超文渊阁——这意味着,下一场挑战,将比之前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