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1/2)
殿外的日影渐渐西斜,将童贯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盘踞在丹陛上的毒蛇。而真正在帮源峒杀穿七重岩洞的韩世忠,此刻正缩在西直门外的酒肆里,用糙布擦拭着卷刃的单刀。他身上的衣甲还沾着方腊亲卫的血,腰间悬挂的西夏水囊早已磨破,漏出的酒渍混着泥污,在粗布裤上结成硬痂。当朝堂上的赞誉声一浪高过一浪时,他的耳中还回响着岩洞深处的哭喊,眼前还晃动着老妇掌心的鹿肉干——那老妇昨日已被官军当作斩了,首级挂在临安城头示众。
童贯的玉带终于又添了三銙,金灿灿的赐字在夕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而那些在富春江畔被砍断手指的宋军斥候,在睦州城头被剜去双目的方腊军伤兵,还有帮源峒里抱着火药桶赴死的少年们,他们的名字被刻进了童贯的捷报里,却永远不会出现在史官的笔下。唯有汴梁城外的乱葬岗,新添了无数无名碑,每逢雨天,碑下渗出的泥水混着铁锈味,像极了童贯在崇政殿上滴落的假血。
他们的名字无人提及,他们的功绩被掩盖在谎言和虚荣之下……
王棣负手立在鎏金盘龙柱旁,九梁冠上的白泽补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如同一杆被风雪压弯却不肯折腰的孤松。玄色朝服在金砖上投下冷硬的影子,腰间玉佩本该叮当作响,此刻却被他用掌心死死按在胯侧,只余下指节刮过玉珩的细响。
王棣他眉骨投下的阴影几乎遮住半张脸,面色沉得似铅云压城的暮春傍晚,阴影笼罩下的双目如同深潭结冰——那冰面下藏着的不是水,是淬了冰的吴钩,正一寸寸割裂着殿中此起彼伏的谄笑。
当蔡京捻着谄笑的胡须扫过他肩头时,他喉结剧烈滚动,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发酸,却比蔡京那声太师神勇清亮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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