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云相醒悟（1/2）

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每一个人。那惊世的真相，如同最凛冽的寒风，刮过所有朝臣的心头，留下了一片冰封的震撼与茫然。龙椅上，那个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身影，此刻已彻底坍塌，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泥塑，面色死灰，眼神涣散，唯有微微颤抖的身体证明他还活着。

在这片压抑的死寂中，一声压抑了太久、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文官队列最前方，那位一向以沉稳持重着称的云丞相云崇文，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老泪纵横，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那双阅尽朝堂风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与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散落的、记录着淑妃与赵志远罪行的信件副本，尤其是关于毒杀前丞相夫人——他挚爱发妻柳氏的那部分证词。那些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夫……夫人……”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原来……原来你走得那般突然……并非意外……并非病重……竟是……竟是被人毒害！！”

多年来，发妻的早逝一直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他始终以为是她身子弱，染了急症，为此他深深自责，未能照顾好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视若珍宝的妻子，竟是因可能撞破了淑妃的阴谋，而被那个毒妇残忍灭口！

而这个毒妇的儿子，这个靠着谋杀、换子、窃取皇位的野种，自己这些年来，竟然……竟然殚精竭虑，忠心耿耿地辅佐于他！将他视为君王，为他出谋划策，为他稳定朝纲！

‘我云崇文……我云崇文真是天下第一等的蠢货！瞎子！’无边的悔恨如同毒虫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我竟效忠害死发妻的仇人之子！我竟将仇人之子奉若神明！我……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夫人？！我还有何颜面自称人夫，人父？！’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因为芷凝“痴傻”而觉得她丢尽了云家的脸面，对她不闻不问，甚至默许府中之人慢待于她。可就是这个被他轻视、被他放弃的女儿，却在今日，以如此惊艳决绝的姿态，亲手揭开了这血淋淋的真相，为她的母亲，也为这天下，讨还公道！

巨大的羞愧、悔恨与对女儿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有看向龙椅上那个已然崩溃的皇帝，而是转向了并肩而立的南宫烨、南宫煜，以及风华绝代、眼神清冷的女儿云芷凝。

“老臣……老臣有罪！老臣昏聩啊！”他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叩响，老泪混着额间渗出的血迹，蜿蜒而下，“老臣未能察觉奸佞阴谋，未能护发妻周全，竟……竟效忠于害死发妻的仇人之子多年！助纣为虐而不自知！老臣枉为人夫，枉为人臣！更……更对不起芷凝我儿！老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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