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婉如求变（1/2）

槐阳阁，太子妃林婉如的居所，依旧维持着符合她身份的端庄与整洁，却少了些许鲜活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她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菱花镜前，镜中映出一张清秀婉约的脸庞，柳眉杏目，鼻梁秀挺，唇色淡雅。依旧是美的，一种符合礼教规范的、大家闺秀的端庄之美。

然而，这份端庄，如今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困在这冰冷的殿宇之中。太子已经多久没有踏足这里了？她几乎快要记不清他上次留宿是何时。即便偶尔前来用膳，也多是例行公事，眼神疏离，言语敷衍。他的目光，更多地流连在云侧妃那孕育着皇嗣的腹部，沉醉在赵良娣那妩媚妖娆的风情里，或是被白芷那新鲜大胆的姿态所吸引。

失宠的滋味，如同细密的冰针，无声无息地刺入骨髓，带来一种绵长而深刻的寒意。她想起母亲入宫探望时，那欲言又止、满是心疼的眼神；想起宫中那些势利的下人，那日渐轻慢的态度；更想起自己身为吏部尚书嫡女、堂堂太子正妃，却在这东宫之中，形同虚设。

不甘心。

这三个字如同火星，在她沉寂的心湖中骤然迸溅，随即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被那些女人用不入流的手段勾走，不能让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寂寂凋零。

可是，该如何做？像赵汐月那般学习媚术，搔首弄姿？还是如白芷那般，仗着天生资本，放浪形骸？光是想想，林婉如的脸颊便一阵发烫，内心充满了抵触与羞耻。那是她自幼所受的教育所鄙弃的。

挣扎与矛盾，如同两股力量在她心中撕扯。最终，那簇不甘的火苗，还是战胜了固守的礼教。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笺，提笔的手微微颤抖。她不能明言，只能极其隐晦地向母亲倾诉自己的困境与无助，恳求指点。

信由绝对忠心的陪嫁丫鬟亲自送出。等待回音的日子，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林婉如坐立难安，既期待母亲能给她指明一条出路，又害怕那出路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数日后，丫鬟终于带回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锦盒。林婉如屏退众人，颤抖着打开。里面没有书信，只有一本薄薄的、没有封名的线装册子。她翻开一看，脸颊瞬间红透，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

册子里的内容，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上面以工整却隐晦的文字，配以一些简约的图示，详细记载了诸多闺房秘术，如何运用香料、按摩、言语乃至姿态，来引导情致，取悦夫君。还有一些关于如何调理自身，增添风韵的方子。这显然是母亲费尽心思，寻了那些从宫中出来、深知内闱之事的老嬷嬷，精心誊录而来的。

‘这……这成何体统！’初看之时，她羞愤欲死，几乎想将这册子投入火盆。但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纸页，想到太子的冷漠，想到其他妃妾的得意，那股不甘再次涌上心头。‘我是太子正妃，挽回夫君的心，本就是分内之事……或许……或许只是方式不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本册子藏于枕下。无人时，她会偷偷取出，红着脸，一遍遍翻阅、记忆。那些露骨的图示让她心跳加速，那些直白的描述让她耳根发热，但她还是咬着牙，努力去理解、去学习。这过程对她而言，不啻于一场对过往十几年认知的颠覆与重塑，充满了痛苦与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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