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干不干!?(2/2)
赵建国紧走几步,来到地头。
他这位老庄稼把式,一眼就看出门道!
他蹲下身,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那宽厚油绿的叶片,感受着茎秆的韧性和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棵秧苗,查看根系——发达、洁白,紧紧抓着肥沃的黑土!
“这…这…”
赵建国激动得有些语塞,他猛地抬头看向正在旁边默默除草的沈棠,
“沈棠同志!你这苗子…不得了啊!这长势,这根基…比咱们队里最好的苗床都壮实!你那‘南边老种’…神了!”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打算盘:如果全大队…不,哪怕只是一部分地…
沈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手中的活计,仿佛这惊人的长势与她无关。
时间在锄头与泥土的碰撞中,在秧苗悄然的拔节声中,缓缓流淌。
转眼到了初夏。阳光变得热烈起来,田野一片葱茏。
沈棠的自留地,彻底成了大队的一道风景线。
她的稻苗已经分蘖旺盛,郁郁葱葱,像一片小小的绿色森林,远比其他地块的稻苗高出半个头,叶色深绿发亮。
玉米苗也长得飞快,茎秆粗壮,叶片宽大舒展,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油光。
老耿头那半分试验田,更是成了“圣地”。
每天都有老农背着手溜达过去,蹲在地头,抽着旱烟袋,啧啧称奇,互相交流着经验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沈棠具体用了什么法子。
赵铁柱家那一小溜边角地,也长得格外精神,成了他逢人便说的骄傲。
这天傍晚,收工哨声响起。
社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赵建国却没急着回家,他叫上几个生产队长和赵铁柱,径直来到了沈棠的自留地。
赵建国蹲在最前面,仔细地数着一丛稻苗的分蘖数,又轻轻捏了捏玉米茎秆的硬度。
老耿头和赵铁柱在旁边补充着他们试种的情况,语气里满是激动和笃信。
其他几个生产队长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明显鹤立鸡群的庄稼,
再看看自己队里那些虽然也不错、但明显逊色的苗子,眼神都变了。
羡慕、惊讶、还有一丝热切的渴望。
赵建国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平静地站在一旁的沈棠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都看到了?沈棠同志这‘家传’的种子,这长势!耿老哥和铁柱试种的,也差不了多少!这说明了啥?说明这是真正的好种子!能多打粮食的宝贝疙瘩!”
他顿了顿,环视着众人热切的目光:
“光咱们几个眼馋没用!得让全大队的乡亲们都沾上光!我赵建国决定了!
今年秋收,沈棠同志、耿老哥、铁柱,你们这几块地打下来的粮食,
一颗不卖,一颗不吃!全部留种!明年开春,咱们红旗大队,就用这‘南边耐寒抗病良种’!
划出最好的地,当留种田!
我亲自盯着!
咱们要让红旗大队的粮仓,堆得冒尖儿!大家伙儿说,干不干?!”
“干!!”
“跟着大队长干!”
“跟着沈棠同志种好种子!”
几个生产队长和围过来的社员们爆发出热烈的响应!
粮食是命根子,能多打粮食的希望就在眼前,谁能不激动?
夕阳的余晖中,沈棠静静地站着。
雪宝温顺地蹭着她的腿。
她看着赵建国眼中那份为集体奔波的灼热,看着老耿头脸上深刻的皱纹里洋溢的喜悦,看着赵铁柱兴奋得通红的脸,看着周围社员们眼中亮起的希望之光。
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清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春泥孕育的,不只是秧苗,还有在这片黑土地上,悄然萌发的、名为“希望”的种子。
她的“粮仓”计划,在日复一日的锄草浇灌间,在社员们越来越热切的目光中,正扎扎实实地,向下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