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抉择（1/2）

流云墟据点内，那因成功摧毁葬神渊、缴获九天息壤而带来的短暂振奋，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在表面漾开几圈涟漪，便迅速被更深、更冷的寒意所取代。

“堕神计划”这四个字，如同悬停在所有人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阴影远比“鬼车”的夺源大阵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那不再是针对某个人、某个势力的阴谋，而是意图污秽整个世界根基、让亿万生灵堕入永恒黑暗的灭世毒计！

典籍解析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阵老四和几名擅长情报分析的凤翎卫，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轮班，对着那些从葬神渊缴获的、充满了禁忌知识的玉简和骨简，进行着艰难的破译与梳理。每一段被成功解读的文字，都像是一块冰冷的拼图，逐渐拼凑出“堕神计划”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星澜也没有闲着。她深知时间紧迫，在凤临忙于统筹全局、分析情报的同时，她将自己的精力完全投入到了修炼之中。有了葬神渊缴获的海量神晶作为支撑，她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近乎自虐地压榨自身潜力去转化外界稀薄或混乱的能量。

修炼室内，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精纯灵气（由神晶提供）如同温顺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被混沌灵根高效地吸收、转化。她的修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稳步提升。《星辰不灭体》在充足能量的滋养和持续的星辰之力淬炼下，稳步向着第二重“星辉淬骨”的圆满迈进，肉身强度与日俱增。《炼神诀》的修炼更是水到渠成，识海中的混沌星云愈发凝实浩瀚，神识覆盖范围和对能量、法则的感知敏锐度，都已远超普通的金丹修士，直逼元婴门槛。

然而，力量的提升，并未带来丝毫轻松。每一次从深度修炼中醒来，感受到据点外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世界，想到那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的“浊源”危机，她的心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这一日，她结束修炼，来到典籍解析室，想了解最新的进展。

刚踏入室内，便感受到一股比往日更加压抑的气氛。阵老四眉头紧锁，盯着面前一枚新近破译出来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鳞片状载体，脸色难看至极。凤临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模拟出的、永恒昏暗的“天空”，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深沉的肃杀。

“有什么新发现吗？”星澜轻声问道，打破了沉寂。

阵老四抬起头，看到是星澜，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沙哑地回道：“神后，我们刚刚破译了这枚……似乎是来自‘蚀’本人的通讯鳞片残留信息。里面提到……‘首批浊源载体已通过隐秘渠道，投放至‘甲三’、‘戊七’、‘癸九’三个试验场进行环境适应性测试’。”

“试验场？”星澜的心猛地一沉。

“根据我们掌握的零星代号对照，‘甲三’有七成可能，指向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中千世界！”阵老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且，‘适应性测试’……这意味着，玄皓的人，可能已经将少量‘浊源’投入了此界的某个……或许不止一个灵脉节点！他们在观察效果，收集数据，为大规模的全面污染做准备！”

星澜的呼吸骤然一窒！敌人已经动手了！虽然可能只是小范围的测试，但这无疑是“堕神计划”正式启动的信号！如同瘟疫爆发前，那零星出现的几个高热病人！

凤临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眼眸中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仿佛承载了星辰重量的、无比沉重的决断。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被动防御，等待‘浊源’全面爆发，届时即便我们能自保，此界亿万生灵也将生灵涂炭，整个世界根基被毁，我们再无立足之地。”

他的目光落在星澜身上，带着询问，也带着一种将她视为平等决策者的尊重：“澜儿，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立刻利用九天息壤和其他神物，为我修复神骨，恢复部分实力。届时，我或许有能力强行撕裂界壁，带你直接返回神域，寻找机会与玄皓正面抗衡。但此举风险极大，且等于放弃了此界，坐视‘堕神计划’在此成功实施，玄皓将获得大量负面能量与实验数据，实力很可能进一步膨胀。”

“其二，”凤临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放弃立刻修复神骨的最佳时机，集中我们现有的所有力量，立刻在此界展开行动！找出已经被投放的‘浊源’测试点，在其造成大规模破坏前将其清除、净化！并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代号‘蚀’的执行者，在他发动全面污染之前，将其……彻底斩杀！”

两个选择，如同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横亘在眼前。

第一条路，看似是更直接地面对最终boSS，但代价是放弃这个他们生活、战斗了许久的世界，放弃那些曾经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如天衍宗），并且可能养虎为患，让玄皓的阴谋得逞一部分。

第二条路，更加艰难，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他们需要与时间赛跑，在广袤的世界中寻找那隐藏极深的“浊源”测试点，还要面对那个神秘而危险的“蚀”。最关键的是，凤临将错过利用九天息壤修复本源的最佳窗口期，他的实力无法在短期内恢复到巅峰，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强大敌人，他们将更加吃力。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关乎战略，更关乎……道义与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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