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抢食(寒降第五十一天)(1/2)
两人没敢多耽搁,月亮再亮,也比摸黑好找尸堆。他们干脆跪进雪地里,像老鼠似的,一点一点往前爬。
积雪渗进膝盖,冰得人骨头缝都疼,可他们攥着刀的手却越来越紧,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片隐约堆着东西的尸骸处,那里,藏着他们唯一的生机。
爬过最后一片积雪,那堆白骨终于清晰地露在月光下,散落的骨头裹着残雪,在惨白的月光里泛着冷光,而老疤手下扔掉的那具尸体,就半埋在骨堆旁,身上还留着被撕扯过的痕迹。
许大叔几乎是扑过去的,手指抖得厉害,却还是飞快地攥紧小刀,往尸体上割去。刀刃划破冻得有点发硬的皮肤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却顾不上多想,很快割下两块巴掌大的肉,一块塞到老婆手里。
两人都没说话,甚至没等把肉上的雪拍掉,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生肉的腥气先冲进口腔,带着点铁锈似的味道,刚嚼两下,那股子原始的肉味却漫了开来,嚼起来能尝到细细的肉纤维,连渗在肌理里的血丝,都像是添了点咸鲜。
断粮五天的空胃早没了挑剔的力气,只知道疯狂地催促着吞咽,许大叔的牙齿磨着肉,连嘴角沾了血丝都没察觉,只觉得这生肉比寒降前吃过的任何熟肉都香,都解馋。
“好吃……”老婆含着肉,含糊地挤出两个字,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混着肉渣咽进喉咙里。
许大叔也没好到哪去,他大口撕咬着肉,牙齿磨着筋腱,连带着点血丝都没放过,嘴里满是温热的肉味,那是绝望里最直接的美味。
很快,手里的肉就见了底。许大叔没停,又举起小刀往尸体上割,这次割了更大的两块,一块自己拿着,一块递给老婆。
两人像忘了自己是谁,只有嘴里的肉、胃里的满足是真实的,他们疯狂地啃着、嚼着,连雪落在脸上都没知觉,只有一个念头,多吃点,再多吃点,这样才能有力气回去,才能让女儿也活下去。
这时,在帐篷里睡觉的徐明突然被一阵悉悉窣窣的响动惊醒的,那声音很轻,混在风声里,却像细针似的扎着他的耳朵,分明是从帐篷后面传来的。
他皱着眉坐起身,刚要侧耳再听,又一阵尿意涌了上来。
寒降这些天,夜里冻得不敢多喝一口水,可今晚不知怎么,膀胱胀得发疼。徐明裹紧身上厚毯子,抓起旁边那把磨钝的菜刀,悄悄掀开了帐篷门帘。
刚一出去,雪粒子就砸在脸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猛地顿住,惨白的月光洒在雪地上,把帐篷后面的尸堆照得清清楚楚,而那堆白骨旁,竟蹲着两个模糊的人影,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徐明的心跳瞬间提了上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剪刀。
是老疤的人?难道是来处理没吃完的尸体?他屏住呼吸,往阴影里缩了缩,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人影,他们的动作很急促,像是在翻找什么,又像是在……撕扯着什么?
徐明往阴影里又缩了缩,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对,老疤的人处理尸体从来不会这么偷偷摸摸,他们总爱骂骂咧咧的,嫌尸体沉、嫌雪碍事,哪会像这样轻手轻脚?难道是邻镇那伙强盗?
他握紧菜刀,猫着腰往前挪了两步,借着月光再往那两人脸上看,这一看,徐明的呼吸瞬间停了,浑身的血像被冻住似的,连指尖都在发抖。
是许大叔和许大娘!
是那个之前一起在废墟里刨过罐头、分过半块压缩饼干给他的许大叔;是那个见他冻得厉害,帮他倒过热水的许大娘!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蹲在尸堆旁?
徐明的目光往下移,正好看见许大叔抬手,手里的小刀在月光下闪了下,接着就往那具尸体上割去,一块带尚没冻透的生肉被割下来,许大娘立刻接过去,塞进嘴里疯狂地嚼着,嘴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轰隆”一声,徐明感觉脑子里像炸了雷。之前他恨老疤吃人,恨那些丧心病狂的恶人,可他从没想过,吃人的会是许大叔这样的人,是和他一起熬过寒降、互相帮衬过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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