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航向塞浦路斯(1/2)
末日来临后第五十七天:
从爱琴海东部通往塞浦路斯的航路,在往年这个时节本应相对顺畅,如今却被一片片灰白色的浮冰群所阻隔。这些浮冰大小不一,小的如磨盘,大的如同小型礁岛,无声地在墨蓝色的海面上漂浮,反射着阴郁的天光。Ladatcha坚固的船体和强悍的破冰能力此刻发挥了作用,但每一次与冰块的碰撞都传来沉闷的“咚隆”声,提醒着人们航行的艰难。陆明锐不得不将航速降至最低,像一位盲眼的巨人在布满陷阱的房间里摸索前行,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原本数日即可完成的航程,被硬生生拖延了一倍有余。
船舱内,因为外部极寒和缺乏合适尺码的厚重冬衣,那五个从比雷埃夫斯救回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相对温暖的底层舱室活动。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庇护所,铺上了能找到的最柔软的毯子。萧兔兔成了这里最活跃的精灵,她会抱着自己心爱的毛绒玩具和图画书跑下来,试图与这些沉默的小伙伴分享她的快乐。AI“胡萝卜”也通过底舱的扬声器和可移动的机器人平台,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或展示一些简单的光影图案,试图吸引孩子们的注意。令人欣慰的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约六岁的女孩,眼神中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气,偶尔会对着萧兔兔或者机器人发出几个简短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希腊语词汇。然而,语言成了一堵无形的墙,除了萧语微能凭借其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语言基础进行一些极其基础的交流外,其他人都只能通过手势和表情来猜测孩子们的意图,这无疑增加了沟通的困难和内心的无力感。
裴清则化身成了船上的“修补匠”。由于恶劣天气导致胡萝卜的大量外部传感器和摄像头失灵,他整天泡在工具间和甲板上,利用有限的备用零件和材料,试图让这只“电子眼睛”恢复部分视力。他的脸上常带着专注和一丝烦躁,对于精密仪器失准的状态感到不适。此外,他似乎还有着轻微的洁癖,在忙碌的修理间隙,总会指挥着搬运机器人,将堆放在直升机坪上的煤炭,一筐一筐、井然有序地转运到底层储物舱。仿佛只有将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才能对抗外部世界的混乱与污秽。
陈大发的改变是悄然发生却显而易见的。她酗酒的频率明显降低了,那个曾经靠着酒精麻痹神经的东南亚第一杀手,如今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底层舱室。她会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萧兔兔和孩子们互动,有时会笨拙地试图帮忙整理毯子,或者递给孩子们一杯温水。虽然她依旧话不多,但眼神中的戾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怜悯、悲伤和一丝自我救赎的柔和。酒精不再是她的必需品,照顾这些更需要帮助的生命,成了她新的精神寄托。她的前世今生背负了太多太多的疲惫与难过,也许她是想她的两个儿子了吧?
尼克,这位前特种兵,似乎永远闲不下来。他将自己的舱房变成了和裴清不一样的临时武器工坊,大部分时间都埋头在里面,敲敲打打,对着他那挺心爱的FN EVoLYS轻机枪琢磨。他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旧的500发弹鼓,也许是在火车站的武器库里找到的,正试图改装它以适配自己的机枪,并设计一个更稳定的供弹系统和便于快速切换的接口。遇到涉及精密加工或电路的问题时,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把裴清从传感器修理中“劫持”过来,用他那种不容置疑的军人作风要求技术支援。“裴清,过来看看这个卡榫!妈的,精度总差一点!” 他的大嗓门时常在船舱里回荡,裴清的技术能力,真的太过于稀有了。
苏澜则保持着军人特有的规律性和责任感。每天清晨,只要海况允许,她都会雷打不动地将所有有战斗能力的人员召集到前甲板或足够宽敞的会议室,进行战术配合训练和体能维持。从简单的队形移动、交替掩护,到复杂环境下的射击位置选择,她要求严格,一丝不苟。训练之外,她常常独自对着铺开的海图和情报资料沉思,用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方案。偶尔,在深夜信号稍好的时刻,她会尝试使用那台功率强大的卫星电话,试图与国内可能残存的官方联络点取得联系,每一次短暂的接通或漫长的忙音,都牵动着她的心弦。
萧语微的生活轨迹相对固定且封闭。她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丧尸阻断药的研究中,实验室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偶尔,有人会瞥见她使用加密的暗网信道,与分布在欧洲各地、同样挣扎在科研前线的昔日同事进行简短而晦涩的交流,交换着可能已经过时或无法验证的数据碎片。剩下的时间,她几乎都留给了女儿萧兔兔,检查她的功课,陪她玩耍,确保她在颠簸旅途中身心健康。至于一周前那个发生在驾驶室的、短暂如幻觉的吻,她表现得仿佛从未发生过,言行举止一如既往地冷静、理智,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陆明锐试图单独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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